,何小勇也不是我的亲爹,我没有亲爹了,所以我就哭了。”
方铁匠说:“一乐你为什么要往西走?你的家在东边。”
一乐说:“我不回家了。”
方铁匠说:“一乐,你快回家去。”
一乐说:“方铁匠,你给我买一碗面条吃吧!我吃了你的面条,你就是我的亲爹。”
方铁匠说:“一乐,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就是给你买十碗面条,我也做不了你的亲爹。”然后是其他人,他们也对一乐说:
“你是许三观家的一乐,你为什么哭?你为什么一个人往西走?你的家在东边,你快回家吧。”
一乐说:“我不回家了,你们去对许三观说,说一乐不回家了。”
他们说:“你不回家了,你要去哪里?”
一乐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知道不回家了。”
一乐又说:“你们谁去给我买一碗面条吃,我就做谁的亲生儿子,你们谁去买面条?”
他们去告诉许三观:
“许三观,你家的一乐呜呜哭着往西走了;许三观,你家的一乐不认你这个爹了;许三观,你家的一乐见人就张嘴要面条吃;许三观,你家的一乐说谁给他吃一碗面条,谁就是他的亲爹;许三观,你家的一乐到处在要亲爹,就跟要饭似的,你还不知道,你还躺在藤榻里,你还架着腿,你快去把他找回来吧。”
许三观从藤榻里站起来说:
“这个小崽子是越来越笨了,他找亲爹不去找何小勇,倒去找别人;他找亲爹不到何小勇家里去找,倒是往西走,越走离他亲爹的家越远。”
说完许三观重新躺到藤榻里。他们说:“你怎么又躺下了,你快去把他找回来吧。”
许三观说:“他要去找自己亲爹,我怎么可以去拦住他呢?”
他们听了许三观的话,觉得有道理,就不再说什么,一个一个离去了。后来,又来了另外几个人,他们对许三观说:
“许三观,你知道吗?今天早晨你家的一乐去找何小勇了,一乐去认亲爹了。一乐这孩子可怜,被何小勇的女人指着鼻子骂,还骂了你女人许玉兰,骂出来的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一乐可怜,被那个何小勇从家门口一直拖到巷子口。”
许三观问他们:“何小勇的女人骂我了没有?”
他们说:“倒是没有骂你。”
许三观说:“那我就不管这么多了。”
这一天过了中午以后,一乐还没有回来,许玉兰心里着急了,她对许三观说:
“看到过一乐的人,都说一乐向西走了,没有一个人说他向别处走。向西走,他会走到哪里去?他已经走到乡下了,他要是再向西走,他就会忘了回家的路,他才只有十一岁。许三观,你快去把他找回来。”
许三观说:“我不去。一乐这小崽子,我供他吃,供他穿,还供他念书,我对他有多好,可他这么对我,竟然背着我去找什么亲爹。那个王八蛋何小勇,对他又是骂又是打,还把他从家门口拖到巷子口,可他还要去认亲爹。我想明白了,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是怎么养也养不亲。”
许玉兰就自己出门去找一乐,她对许三观说:
“你不是一乐的亲爹,我可是他的亲妈,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许玉兰一走就是半天,到了黄昏的时候,她回来了。她一进门就问许三观:
“一乐回来了没有?”
许三观说:“没有,我一直在这里躺着,我的眼睛也一直看着这扇门,我只看见二乐和三乐进来出去,没看到一乐回来。”
许玉兰听后,眼泪掉了出来,她对许三观说:
“我一路往西走,一路问别人,他们都说看到一乐走过去了。我出了城,再问别人,就没有人看到过一乐了。我在城外走了一阵,就看不到别人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打听,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说着许玉兰一转身,又出门去找一乐了。许玉兰这次走后,许三观在家里坐不住了,他站到了门外,看着天色黑下来,心想一乐这时候还不回家,就怕是出事了。这么一想,许三观心里也急上了。看着黑夜越来越浓,许三观就对二乐和三乐说:
“你们就在家里呆着,谁也不准出去,一乐回来了,你们就告诉他,我和他妈都去找他了。”
许三观说完就把门关上,然后向西走去,走了没有几步路,他听到旁边有人在哭泣,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乐,一乐坐在邻居家凹进去的门旁,脖子一抽一抽地看着许三观,许三观急忙蹲下去:
“一乐,你是不是一乐?”
许三观看清了这孩子是一乐以后,就骂了起来:
“他妈的,你把你妈急了个半死,把我吓了个半死,你倒好,就坐在邻居家的门口。”
一乐说:“爹,我饿了,我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许三观说:“活该,你饿死都是活该,谁让你走的?还说什么不回来了……”
一乐抬起手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