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要求谁能拒绝?
反正林知微拒绝不了, 满口都是答应。
她当天就决定第二天按时起床,结果晚上失眠到凌晨两点。
林知微揉着额角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褪黑素, 还是没吃。
她再次看向阳台。
今日与上一次不同,夜里仍在下雨。
她推开阳台门,迎面一股柔和的风雨。
林知微从屋中拿起一把黑色长柄伞,穿上拖鞋, 踩水走入阳台。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来,林知微打开季薄雨的阳台门时, 还生怕她会惊醒。
前两日在福州一起住酒店, 她夜里刻意尝试了发出一些声响, 而季薄雨纹丝不动,睡眠质量好得让人嫉妒。
——于是如今的林知微知道, 她这样打开她阳台门的推拉声, 完全不会将她吵醒。
她把那把黑伞斜着放在地面,拖鞋也留在了外面, 不将一滴雨水带入房间, 自己光着脚走进了季薄雨的房间。
虽说可以收伞, 但她人已经进来, 不想再多发出一些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声响。
林知微关上阳台门, 在门边站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季薄雨的房间带着季薄雨自己的味道。
虽说家里的洗涤剂都是清爽的柑橘味,但林知微就是能从这些柑橘味中闻出一些不一样。
比如王妈,她整日劳作, 身上是一种复合的菜类香味,有时蒜味较为突出, 有时姜味较为突出,有时海鲜味较为突出,和柑橘混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
而林青,她的妈妈,身上柑橘的味道很淡,她身上更多的是一些昂贵衣料的味道,是织物与香水混合的味道。
至于季怀心,她不经常见到,仅有的几次见到也是相隔很远,与她错身而过时是外面潮湿雨水的气味,有些寒凉,可能因为她总是骑着电动车往外面跑——
因为常常出门,林青给两个孩子置办了自行车,她也要给季怀心置办一辆车,季怀心死活没要。
倒不是季怀心推脱,一是养车烧油都要钱,二是也没那个黄金时间养车,她就做主买了一辆小电驴,每天推着车放在小区免费的充电桩那儿充电。
林青到了这儿才高兴起来,因为这免费的充电桩服务全涵盖在物业费里了,八块一平,之前她不用,现在季怀心来这用上了,平白多出一种薅羊毛的快乐。
季薄雨和她们都不一样。
此时此刻,这间屋子里全是季薄雨的味道,带着点暖,又像在鼓动,和着她清浅的呼吸一般,即使刚才林知微进来时外面风雨稍微涌入了些,也没被打散。
非常独特的,富含生命力的味道。
林知微没什么迟疑,胆子比上次来时大多了,在季薄雨的床前坐下,靠住床沿。
窗边有个圆圆的地毯,上面是一只跳跃的黑猫,这地毯本来被王妈布置在书桌下,想来季薄雨很喜欢,把它移到了床边,刚好方便了半夜闯入的林知微。
林知微做完这一切,在黑暗里闭上眼,听季薄雨的呼吸。
——这么大动干戈地悄然入室,她只是为了听对方的呼吸。令人匪夷所思。
季薄雨呼吸很稳,一呼一吸自带韵律,像好听的白噪音,驱散她的胡思乱想。
可能白天又要上课又要给她带画,再加上骑自行车上下学,回到家之后学了两个小时的数学,复习了会儿其他学科,外加一小时固定的锻炼时间,她的一天满满当当,睡得很沉。
林知微还是没忍住,扭头看她。
季薄雨仰躺着,睡容恬静。
她到底是怎么长的,能长成这样冰雪聪明的样子?
不知道要想多久才能想出来这样的法子,能想到把一天当成日记画下来,而且画给她看,还画得那么可爱。
那几张画已经被林知微收在了自己书架中的收纳夹里,覆上了膜——
林知微停止了思考。
因为季薄雨皱了皱眉,明显是要醒了。
她醒的过程很快,眼皮抖动两下,眼看着就要睁开眼睛,看到林知微了!
林知微一个下趴爬进了床底!
还好床架高,床底的空间也富裕,林知微在下面趴着,尽全力收敛呼吸,听见季薄雨坐起来,似乎揉了两下眼睛,才双脚落地。
她轻轻“嗯?”了一声。
林知微有两秒完全没明白她在疑惑什么,看见被自己带到床底的拖鞋,才骤然明白过来!
她爬进床底的动作太快,把季薄雨的拖鞋扫进床底了!
林知微不自觉地去咬自己的指甲,额上细细密密渗出一层汗,仿佛所有的热气都向床底聚集,而林知微呼不出去。
趁季薄雨向床尾走的时候,她连忙把她的拖鞋推出床底,推到床头柜旁边,赌一把季薄雨刚醒还不怎么清醒,以求自己不被发现。
半夜进别人的房间还就坐在地毯上,即使两人现在关系很好,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