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时,大家都兴奋极了。
迟言也顾不上生水不生水了,蹲下来捧起水就开始喝,连喝十多口,才意识到自己手也很脏。
大家的样子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全都尽情的喝水,仿佛这溪水就是琼浆玉液。
喝完水,也该吃东西了。
水源附近,动物也多起来,他们轻松的猎到很多。迟言烤一部分,又拿一部分加了野菜蘑菇炖汤,肉汤的香气在山林里飘散。
水源给人以希望,大家也终于有了笑声。人总要向前看,路在前方,希望也在前方。
但向前走不意味着忘记过去,仇恨的火苗既然埋在心里,便很难熄灭,报仇就是他们继续往前走、活下去的动力。
耿少行也恢复了以前的饭量,还不到一个月,他已经瘦了十几斤。虽然还不算很瘦,但脸上已经没有了肉肉感,轮廓开始立体分明。
山寨的消失、父亲的去世,对他来说是太沉重的经历,他仿佛瞬间长大,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只知道吃和练功的少年了。
迟言叹了口气,成长的阵痛,是谁都要经历的,他也无能为力。
还有任虎,本就少言寡语,现在更加沉默。
在山里赶路太艰苦,马敏儿可爱的婴儿肥也不见了。只有梁慧娘,像变了一个人,磨难之下,她不再是原来刻薄的样子,也没有颓废,而是变得干练而明媚,散发出不一样的魅力。
晚上,他们在小溪边燃起篝火,分头轮换着洗了澡,终于一扫尘土和疲惫,好好休整一下。
第二天,他们又可以继续前行。
因为没有指南针,他们只能看太阳和星星辨别方向,一路向东走,希望能找到通往云县的山路。
云县和雾县相隔才几百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山上就一直走不过去。
上山下山,穿过一个又一个山头,这样路程一下增加了很多倍,而且山路走不快,更把时间无限拉长。
平地一百里的路,平时走路五六天能到的地方,现在很有可能需要五十天,甚至更长。
庆幸的是,他们有在山里生存的能力。要是普通人,光是吃饭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
山里的野味多,但它们不会傻傻的等着被抓到,也就是他们功夫好,又有打猎经验,才能如此轻松。要是让迟言自己在山里,他就只能靠设陷阱捕猎了。
他们从夏季走到了秋天,天气开始要变凉时,终于站到了一个新的山顶,一个能望到平地的山顶。
这个山下面还有一座下小山头,然后就是平地了。站在山顶,甚至可以远远看到村寨里的小房子。
“啊!!!”
“我们走出来了……”
“啊………”
他们对着山傻笑、大喊,走了五十多个日夜,他们竟然真的走出来了……
欢喜过后,他们坐下休息,也开始思考和讨论。
山下是否有官兵在追捕他们,会不会有悬赏的公告,而且下山后他们该如何生存?
他们互相看其他人,就知道自己的现在的样子了。所有人的衣服都已经破成一条一条。头发因为不能修剪,此时没比野人好到哪去。
况且,他们现在身无分文,下山直接做乞丐吗?
这些只是眼下面临的问题,下一步呢?更深层的问题现在根本不敢想。
他们去投靠谁?还是找地方自立山头?要如何才能报仇?又去找谁报仇呢?
问题太多,想了也没有答案,只能先解决马上面临的n眼前问题。
迟言伸手偷摸了摸腰上的袋子,里面的玉佩还在。他心想,不行下山后就把这个当了吧,要不之后这些人怎么生存呢?
他现在找个酒楼工作应该没有问题,但不能扔下其他人不管。
这块玉佩,有关这个身体的身世,本来他还是犹豫的,可现在活着更重要。身世好有什么用,说不定他父母早就不在了呢。
“我们趁着这两天在山上多打些野味,加上之前留的皮毛,下山后卖掉也能有些收入。咱们先买些粮食衣物,然后在云县找些活干着,攒够盘缠再想下步去哪,这样如何?”马逍发声道。
“好,就听马大哥的。”任虎同意道。
耿少行没说话,耿了下脖子表示同意。
“那个……马大哥、虎子哥,我这有块玉佩,要是当了够盘缠的话,应该能用上一段日子。不如咱们早日离开晋州地界,这样也能更安全一些,你们看怎么样?”迟言从腰里掏了半天,才把玉佩掏出来。
任虎意外道:“你哪来的玉佩?”
“是我家传的,一直带在身上,但现在换盘缠更重要,以后有钱再赎回好了。”迟言把玉佩递给任虎。
这块玉佩通体洁白无瑕、质地温润细腻,就算任虎这个不懂行的穷孩子,也看出价值不菲。
马逍也很诧异,从任虎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研究。他做过镖师,是这些人里最有见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