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轻轻的拂过一旁柱子上淡黄色的纱帐,纱帐下隐约露出一双粉面的绣花鞋,但却经不得人细看,转瞬间消失不见。
“清清,是你和我的掌上明珠,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子呢呢,她是这样的懂事,任何时候只要你我任何一个人去说了这婚事,她如何会不允?”
苏长安声音里带着的宠溺是那样的真切,语气也是那样的真诚,可他那张如今因着疲累而苍白的面容却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疼。
反倒是刘氏似乎是下了决断一般,她的手微微的收拢,将男人轻轻握着自己的手反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清清的确是这样的懂事,但如今想来这一次带着目的的下嫁并非是坏事。如果是就这么任由着清清自己去寻驸马,怕是竹篮打水,咱们两个一场空呢。”
苏长安闻言,那双微微有些圆润的眼眸微微的敛起,似乎是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
“对于自己的婚事,她似乎是很随意的,那驸马只要对我有用,品性好,她似乎是都可以的,但只怕若是她日后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嫁的人,那又如何是好呢?”
他说完之后,那原本就动摇的心此刻这么一想更是觉得这法子不行。
刘氏此刻倒是有另一种看法了。
“若是清清喜欢了旁人,再和那林如海和离便是。原本清清嫁于他,对他本就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日后这朝堂风云过了,若是两人恩爱,那便也就罢了,反倒是成就了好姻缘。可若是清清不幸福,再有了旁人,和离便是了,相信林如海君子本性,到也不会让清清受委屈。”
苏长安一愣,随后抿嘴并不言语。
“殿下,您也知,现如今苏朝本就在风雨飘摇之际,父皇现如今生死不明,这些个老勋贵自以为是到了他们翻身的时候了,即便是您有能力将其压制,但却极为耗费心力,那些改革的政策推行更是难上加难,如今军权慢慢收拢,正是关键的时候,您算是有幸,遇上了林如海这般的臣子,当真是如虎添翼,正是抵御暴风前进之时,怎可因小失大?”
“可清清...”
苏长安当真是宠爱自己的嫡女,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掌上明珠。
“她会明白的,她也会将自己的日子过的很好的。”
“苏朝风雨飘摇,十年内必有一场国战,她贵为公主,受父皇百般宠爱,更是您的心尖肉,如此,即便是下嫁权臣做了续弦,这也是她作为公主的职责罢了。”
苏长安长长的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刘氏从来都是理智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着说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叫林如海这般的有本事,而那义忠老亲王又是这样的舍得?他的辈分乃父皇的亲叔叔,那嫡孙女较之咱们的清清尊贵程度不相上下,若是许诺旁的女子,怕是很有风险呢。”
“天下王权,只有安安稳稳的掌握在父皇和您的手中,咱们的清清才能永享公主之尊,即便是嫁于任何人,她都不会受委屈。”
苏长安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沉默半晌后,他下了决断说道:“好吧,我就知道你能说服于我,那我这就准备去找清清。”
大雪忽的停了下来,就在苏长安准备起身的瞬间,一双粉面的绣花鞋踏在了暖和的地砖之上。
夫妇二人皆是愣住。
苏清芙双手放于腹前,脚步匆匆但却显得格外的规矩。
她的身姿从来都是极为好看的,一步一莲花,那裙裾缓缓地散开,又缓缓地聚拢,直至走到离着两人只有一尺的距离时,那如今早已出落的倾国倾城的少女顿足。
接着她缓缓行礼,那柔婉而清脆的嗓音开口:“母亲,父亲,这婚事女儿极为愿意。”
她那双圆圆的眼眸此刻倒映着屋内点燃的烛光,带着诚挚和孺慕之情的望着一心为自己考虑的父母。
苏长安顿时震惊在了原地,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诧异自己的女儿竟是学会了听墙角,还是就这样简单的答应了婚事。
反倒是刘氏,她如今有些浮肿的面容扬起了笑意,说道:“你倒是越发的没了规矩,敢听父母的墙角了。”
苏清芙看着身子依旧紧绷的父亲,而半月不见的母亲此刻即便是笑着,眼底的忧心却依旧是清晰可见的。
“父亲、母亲,我觉着母亲方才说的话很是对,婚事一事,我本就没有中意之人,这是其一。第二,林如海其人,品性如君子,当初和贾家女成亲之后,并无妾室,即便是如今身边也无一个女子,还有就是林如海当日救我落水时,其实确实是他带我游出了湖面,并且助我将肺中呛水排出,可见日后我后宅定会安宁。最后,他既然是有这滔天的本事能助父亲成就大业,也当有一个缰绳将他拴住,这也是目前的保命之绳,也当时防止他产生异心的警告。”
苏清芙再一次行礼,她仰头,望着自己的父母,笑着说道:“我知父母最是担忧女儿过的不好,但您们请放心,女儿这一生只求享尽荣华富贵,不求男人的一丝真情。”
苏长安神色一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