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大队。
许长根昨天拿到了邮递员给他的包裹单,今天一早便去城里把包裹领回来了。
今天大队休息,但他到家的时候,院门虚掩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约莫是去自留地或者山上了。
许长根先把包裹打开,里面的东西跟往常大女儿寄的几样没什么区别,最上面是一个信封。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信封的外面写了“爹,亲启”三个字样。
一看就是小女儿的字迹。
许长根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先把寄过来的东西收好,回到房间关好门后,才拆开了信封。
信的开头部分是给他们问好,并说她跟姐姐都很高兴卫国当上兵的事。
直到第二页,才有了变化。
许长根默默把信看完,脑子里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串联起来。
马上就到晌午了。
他把信放自己衣兜里,等晌午大伙都回来了,张云秀去了灶房烧火做饭,他才过去把信扔里,信纸瞬间被火苗吞噬。
灶房里也没有别人,张云秀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直到吃过饭,都回房间休息了,张云秀才悄声问道:“是不是穗穗那边出什么事了?我前面看着包裹里没信还纳闷呢!”
“穗穗现在是没事。”许长根摇摇头,脸色青了下来,“但她之前在家里是一直受欺负,没跟我们说。”
他把信上的内容和媳妇说了一下。
张云秀心思细,观察到的事更多。
“我就说前面怎么看穗穗老往外跑,还跟她说了让她离那些知青远一点,后面山上那事,那江盼儿当时也想攀扯上穗穗,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但是之前江盼儿性子比她妹妹还要软几分,就没想那么多,没想到后面赵彬跟林建国喝醉那回,他们想算计的也是穗穗。”
张云秀心里一阵后怕,又有些怒火,“要不是穗穗机灵,可就要被他们害惨了,那江盼儿,从根子上就是坏的,穗穗跟她无冤无仇,她偏要想方设法去害人。”
她不能够理解,如果说赵彬那边对穗穗是有利可图,江盼儿是为了什么?竟然都是她先挑起的事端。
许长根说道:“也是怪我粗心,那阵发生了几件大事,穗穗都在旁边,我却没有想到。”
“我们可不能就让事情这么过去了。”张云秀咬着牙,“江盼儿和赵彬两个人,这三件事每件事都是奔着毁了穗穗整个人去的。”
想到自己以前看江家待他们家女儿苛刻,还帮着说过几句话,张云秀就觉得有些作呕。
又有些心疼自家的小闺女,甚至想到,她当时主动提了要去她姐姐那,是不是去避难的?
许长根叹了一口气,旱烟逐渐上升的白色烟雾遮挡住了他的大半神色,“留一个这么恶毒的人在身边,肯定是不行的,穗穗受了那么大委屈,我们就得帮她讨回来。”
他知道,自家闺女前面不把这些事告诉他们,应该就是怕他们为此担忧,甚至会影响工作,现在过来说也是想让他们提防着点。
但为人父母的,就没有看子女受欺负,没受实质伤害就不去管的道理。
更何况对方做事毫无理由,就是单纯的针对他家闺女的恶。
不管是嫉妒还是有别的目的,穗穗说得对,江盼儿现在没有动作是因为她目前没有能力和条件,一旦她有条件了,就会立即对他们家下手。
许长根,“这些事情就咱们知道就好。”
他不打算告诉红军,红军虽然正直善良,但性子其实是有些轴的,要是知道自己妹妹受了欺负,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去报复回来的。
而且,他和张云秀也有他们的办法,越少人知道,也是好事。
张云秀,“我晓得的。”
许长根,“我记得江盼儿最近来找我开过几次进城的介绍信。”
“是,而且我记得江盼儿和赵彬他俩之前虽然结了婚,但看起来很不对付,像是各过各的,但最近这几天,赵彬还会去帮她干活了。”没有什么能逃得过大队里妇女的眼睛,他俩的关系变化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张云秀听到别人聊起这事后也好奇观察过一会。
别人都是认为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她现在只想深究里面的原因了。
许长根沉吟半晌,说道:“我们这两天先别动,观察一下,像江盼儿这种突然性情大变的,肯定是之前被压榨的狠了,她现在肯定不会愿意天天老实上工干活的,至于赵彬,那就是块软骨头,扶不上墙的玩意。”
所有事件中明显是江盼儿为主导。
他对大队里每个人能挣的工分有大概印象,以他俩每天的工分收入,以后能吃个六七分饱都困难,而且他俩还住的大队的仓库,江家也没有给口粮。
温饱困难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让原本势同水火的两个人突然亲近起来了呢?
22日,海岛。
今天是中秋节。
许穗算了算日子,估计爹妈那边这两天就会看到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