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的哭泣终于配了词,悬济堂一时间好像变成了哭灵现场。
“老天有眼啊,痨病有救了,师父你看到了吗?你可以瞑目了!”
“师父,呜呜,你天天骂徒儿没用,可是徒儿有一点比你好,运气比你好,见证了痨病被攻治一天,你没有,不过徒儿明天会去烧纸告诉你。”
“爹,你要是再活得久一点就好了,就能赶上了,可惜啊……”
……
施灵儿看了墨清玄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瞧,看到了吧,人家可不像你说得那么俗气,人家在为医学取得里程碑式的进步而哭泣。
大夫们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了,捻袖子抹抹眼泪,都有些不好意思,几十岁的人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嚎啕大哭,太尴尬了,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施灵儿还想与墨清玄交谈,这时众位大夫都不约而同的走到她面前,拱起手,一揖到底,再揖,三揖。
最恭敬隆重的礼节。
最虔诚崇高的敬意。
她值得。
三礼揖完,那位年纪最大的李大夫,走上前,浑浊的双眼亮起异样的光芒,声音轻得好像怕吓到她,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抖:“施大夫,您收徒弟吗?”
施灵儿:“…
…”
您看着都有八十了吧,还拜师呢。
大家反应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来。
“对啊,施大夫,您收徒弟吗?”
“收我当徒弟吧,施大夫。”
“虽然一生只许拜一个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仙逝,但是如果您愿意收下我当徒弟,我那死去的师父肯定会高兴得给我托梦的。”
“你收我做徒弟,我把药堂送给你!”
“我全部家产都送给你,我师父一生都在寻找治疗痨病的方法,如果您能教会我,也算圆了他老人家的梦了。”
“老常,我记得你师父不是妇科圣手吗?什么时候开始攻治痨病了?”
“这……这是家师的私事,怎么会告诉你?”
“切,想靠谎话套师父,不要脸。”
刚安静下来的场面,又乱了起来。
施灵儿一个头两个大。
她起初就是想找份坐堂大夫的工作,出于无奈才抢了仁心党的病人证明自己,哪会没想到这帮大夫会像牛皮糖一样缠上她。
“喂,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唐大夫觉得丢人,平时都是体面人,怎么一失控起来那么吓人呢。
大家又重新安静下
来,期冀的目光重新回到施灵儿的脸上,等待她的回答。
施灵儿问:“你们想学治痨病?”
各位大夫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是啊,是啊。”
施灵儿云淡风轻地道:“可以啊。”
什么?她说了什么?
大夫们瞳孔地震:“施大夫,您再说一遍!”
“我说可以……”
“李青松见过师父!”
“常征见过师父!”
“郭贤见过师父!”
……
她的话音未落,扑通扑通,人已经跪了一地,咚咚地磕头。
每个头都很响,磕得非常扎实。
正好此时,吴夫人和吴四搀扶着吴英杰进来了。
一进门见店内跪倒一片,两人非常懵逼,随即条件反射似的也扑通跪下,顺手还把吴英杰给按下了。
施灵儿:“……”
“你们停一下!停一下!”
大家停下来抬头看向施灵儿,恭敬地道:“师父有事请吩咐。”
施灵儿道:“我不收徒。”
“啊?您怎么又反悔了?您刚刚明明说……”
施灵儿解释道:“我可以教你们,但是我不收徒。”
能解救众生于病苦,是医者仁心所向。
她愿意把这个病的治疗方法传出去,希望更多的生命能得到救治
。
但是不收徒弟,而且这些人的年纪都比她大,甚至有的能当她爷爷了,她可不想侍候。
“您教了我们,就是我们师父!”
“对啊,您不认我们,我也是你徒弟,这名分改不了的。”
“名分什么的,真的不重要。”施灵儿被他们吵得脑袋嗡嗡地,无力地抬抬手,“你们赶紧起来吧,我不要当你们师父。”
被嫌弃了吗?连给她当徒弟都不配吗?
伤心难过想哭。
大夫们个个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唐大夫非常震惊,拉着施灵儿小声问:“你真的打算不收徒就教他们?”
她竟然愿意把自己的药方外传!
要知道每位大夫者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这是吃饭的看家本事,就算传授也只是以收徒的形式,绝对不会轻易教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