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背上那柄祖师剑平日里溢出气机,就能吓得普通厉鬼两股颤颤,找咱们麻烦,这段运河里的水鬼得有多想不开。”
不是千鹤托大,而是知道自家家底的他确实不相信这趟认祖归宗的路上,会有牛鬼蛇神不开眼来招惹他们。
师兄这个刚满十八岁就跨过了服气、养元、定念三道关卡,剑指筑基境的道门小天才暂且不提,单说他们师兄弟俩身上的背着的家伙事儿。
北茅斩邪一脉开脉祖师留下的七星斩邪剑一柄,此剑经本脉历代祖师温养,稍微会点拳脚的武师持之都能轻松斩杀厉鬼。
自家师父祭练了数十年的雷击枣木拂尘一柄,这柄拂尘打起鬼来比开过光的柳枝还厉害,柳枝打鬼一下鬼矮一寸,拂尘抽鬼一下鬼消三分,普通的鬼挨上三四下就得魂飞魄散。
在祖师像前供奉了十年以上的五雷斩邪符两张,任意一张都有轰杀猛鬼的伟力。
余下各种科仪法器、符箓秘宝就更别说了。
这种配置,千年老鬼见了得摇着头退避三舍,百年老鬼路过不小心挨了大耳刮子得自认倒霉。
“还有,真要有水鬼找上门来找晦气,你往我额头上贴平安符顶用吗?”
“怎么不顶用,平安符专门替人破煞转运,助人遇难成祥。
咱们俩昨晚上替谭嗣同背尸时被他体内的滔天怨气冲撞了一路,现在时运低的可怕,就差倒欠老天爷两斗运气了。
不佩戴平安符转转运,接下来指不定要倒霉到什么时候呢,昨个晚上要不是时运低,咱们俩怎么会被内务府那些爪牙盯上。”
看着一幅我很信命的丁蟹,千鹤无语的拍了拍脑壳,这事说出去谁能信。 京津冀一代小有名气的飞羽道人可是出了名的伱命由我不由天,不讲缘只讲圆,这会儿居然大搞忌讳迷信。
这要让那些受过他恩惠,被他救助过的百姓富商知道,恐怕都能惊掉下巴。
看着又开始间接性痴癫的师兄千鹤无奈的继续啃起窝窝头。
自打师父三年前应祖坛召令南下除魔以后,没人管着的师兄隔三差五就会抽风一下。
经常说些牛盾的棺材板快要摁不住了,雷部天尊忑死拉真牛逼等令人听不懂的话,搞一些洋人看了都摸不着头脑的玩意。
不过疯归疯,师兄好像也是自那时候起踏上了修行快车道,一年一个台阶,短短三年就站在了筑基境门前,可能天才的世界本就是疯狂的吧。
金乌西陲后,漫天红霞渐渐被浓厚的黑夜侵蚀覆盖。
初时,天上如银钩一样的残月虽然被云雾遮挡的有些朦胧,但总算为这方大地带去了些许光亮。
可随着夜色渐深,朦胧的残月不知何时也被乌云遮住了,运河两岸瞬间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只余三两泛着青光的烟火自运河中顺水而下,似是在追寻着什么,又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微弱的烛光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盘坐在船舱中,随着流水拍岸的声音默诵着茅山宗坛晚课经。
太极分高厚,轻清上肃天
人能修至道,身乃做真仙
…………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丁蟹两人并没有默诵灵宝度人经、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等容易引起人鬼纠纷的经文。
可人无抓鬼意,鬼有害人心。
一阵带有鱼腥味的阴风凭空自狭小的船舱内升起,昏暗的烛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幽风吹灭。
原本尚有些许光亮的船舱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阴风升腾起来的第一瞬间,原先一直闭目打坐墨诵经文的丁蟹便惊觉起来。
烛光暗淡下去的那一刻,他屈指一弹,一道黄符瞬间杀至已经熄灭的蜡烛跟前。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雷部应诏,万鬼伏藏
五雷——破邪——诛祟——杀
蓝色火花闪耀,一道细小的雷霆凭空出现,轰击在蜡烛跟前数道若隐若现似存非存的黑影上。
“啊啊...”一个照面,潜入进船舱的数只鬼祟便被丁蟹一道五雷符诛杀干净。
他和千鹤收敛气息默诵宗坛晚课经文,确实有示弱不想招惹是非的意思。
以船舱门为边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招惹谁。
但示弱绝不代表软弱,孤魂野鬼都敢当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的面吹灯拔蜡了,那些游走在船舱里的厉鬼过会儿是不是要一拥而上,吃他们师兄弟的血肉吞他们的魂魄了。
先前在内务府的爪牙面前退让是因为满清统治了这方大地将近三百年。
近年来虽然一直在衰弱但依旧底蕴深厚,他这个才入道数年的小道士即便榨干所有,也难以撼动它分毫。
但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也想享受满清的待遇,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配不配,治不了满清,我还治不了你们。
“师兄,火的颜色变了。”丁蟹弹指杀鬼之际千鹤也没闲着,他利落的掏出火折子想要重新为船舱带来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