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大人饶命的恩情,二是向大人辞行,我们倾月班今天就要离开杭州府了。”说着呈上匣子,道,“这银子是婳伶多年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是婳伶的一番心意,谢过大人不杀之恩。”佟国器听着婳伶的话,心里竟生出愧疚之情,他看了看眼前的匣子,为难地接来了过来。婳伶当即抽手,转身便走,佟国器一见,忙抛了匣子,里面的银锭滚撒了一地。佟国器上前拦住婳伶道:“别别别!婳伶姑娘,婳伶姑娘。”婳伶停住了,看着佟国器,佟国器竟憨憨笑道,“姑娘,本官要是早去看了倾月班的戏,哪里会看上什么大金官啊!”婳伶故意嗔道:“怎么?听大人的意思,我们伶人搭台唱戏比的不是技艺,竟是,竟是勾引人的本事啊?难道,大人是个贪色之徒?”佟国器虽被婳伶戳着了痛处,可并不恼怒,反倒心甘情愿地认了,只是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婳伶叹了口气,转身回来一一捡起那些银子,又叹道:“大人既然不要这银子,那婳伶就收回先前说的话,先不着急离开杭州城。只不过,往后要是还有什么人来找倾月班的麻烦,婳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佟国器忙拍了胸脯道:“放心!有本官在,谁敢为难你们!”于是凑近了问道,“婳伶姑娘,听说你们倾月班的戏极好,就是不唱堂会?”婳伶点头道:“不错。倾月班向来不讨好官府,只凭真心演戏。谁对倾月班的姑娘们真心实意,我们就演给谁看。”佟国器忙接道:“本官是真心的。姑娘们哪天演戏?本官一定去看。”婳伶笑道:“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么等定下日子,婳伶自然回来告诉大人。”说罢,又飘飘摇摇地去了。
嫱伶在按察使司门外等得心烦意乱,只是强忍住烦躁,忽见婳伶出来,忙迎了上去问如何。婳伶送回匣子道:“尽数奉还。”嫱伶欣然笑了,拉着婳伶同回船上。众姐妹因为早起不见了婳伶和嫱伶正在担忧,见她们回来了,嬛伶忙拉住了问:“你们去哪儿了?”婳伶于是将在佟国器府上的经过说了一番,便向嬛伶道:“如今咱们应该是能留在杭州城继续唱戏了,你赶快定下戏目吧。”嬛伶叹道:“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唉!”婳伶笑道:“商量了就去不成了。行了,我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你赶紧想演什么吧。”嫏伶道:“还要商量吗?你充作赵盼儿,携着家私救我们姐妹,那我们就陪着你再过一回《救风尘》的瘾吧。”众女伶都笑了,婳伶双肘撑着桌子,托起下巴,道:“好啊,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演《救风尘》了。”
按察使司派人贴出公告,撤了查封倾月班的令,倾月班堂堂正正地挂出了水牌,不日上演《救风尘》。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时间一久便生出各种怪谈来。到了《救风尘》开演当夜,佟国器果然亲自带了人来看戏,次日满城就传出了流言,说按察使司佟大人喜新厌旧,看上了倾月班的婳伶,不免慨叹戏子下作,官府贪淫。
这样的情形倾月班的女伶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虽不想与流言蜚语计较,可心里到底不爽快。这日练罢了早功,众人刚要歇息,忽然有两个奴仆模样的来到船前,说道按察使司佟大人请婳伶姑娘过府一叙。姐妹们都十分意外,婳伶答道:“你们先回去吧,说我随后就到。”娴伶忙拉了婳伶道:“你要去?”婳伶道:“怎么能不去?如今,他也算是我们的靠山了。”嫏伶皱着眉头道:“什么靠山?就是个祸首!我看,这杭州城也没什么好呆的了,还是走吧,免得麻烦。”婳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该过的关还得过。这么些年,这样的坎儿又不是没有遇过,不都过来了吗?”嫏伶摇头道:“可这次我总觉的心里不安,怕你……哎呀!”嫱伶上前道:“行了,我看我们是劝不了婳伶的。”嫏伶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站在一边,不然那天也不会是你陪着她去佟府的。她要是有你这武功,我也不怕了。”婳伶截道:“我有她那武功也没用,对付佟国器这样的人,还是那点风月场的手段。行了,你们就都看我‘风月救风尘’吧!”说着换了衣裳,自己去了。嫱伶提剑道:“我还跟着去,你们放心,婳伶恐怕正是那个佟国器的克星呢。”
婳伶来到佟府,佟国器早在花厅安排了酒菜,见着婳伶,欢喜无比:“婳伶姑娘,可见到你了!”佟国器上前扶住了婳伶胳膊,婳伶巧笑道:“大人今人好兴致,特意安排酒菜,请婳伶喝酒。”佟国器道:“姑娘,本官这几天天天去看你的戏,你演得可真好!”“哦?大人不是说自己不懂戏的吗?”婳伶问道。佟国器忙道:“哎,本官是不懂戏,但是看着姑娘演戏,本官觉得那台上的故事就像是真的一样,看着看着就只知道看戏,什么都顾不上了。”婳伶哈哈笑道:“嗯,看来大人也不是粗人吗,如今也算是懂了戏呢。”佟国器听见婳伶夸自己,不由高兴了,斟了酒,请婳伶入座,两人对饮。”这时,管家站到门口,道:“老爷,图辉来了。”佟国器骂道:“来了就来了,让他等着就是!”管家道:“老爷,图辉说了,这事儿有些要紧。”佟国器瞪起眼睛道:“狗奴才!使唤起老爷来了!”管家无奈,只好喊了声:“老爷,图辉出来一趟不容易。”佟国器扔了酒杯,道:“行了,让那小子进来吧。”管家看了看婳伶,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