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寻目光扫过,发现这次走在最前头的不是刚刚那个精壮中年人,而是一个奇怪的瘦弱男人。
男人差不多四十岁左右,黑衫黑袍,左手小臂缠满白布,面色乌青,眼窝凹陷,黑眼圈极重。
最诡异的是,他身后还背着一个贴满符纸的粗黄瓷瓮。
二人目光对视。
男人打量了盘坐在神像叶千寻一眼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最后却也没多问什么。
“娘的,赶了一天路了,快累死老子了。”
“得了吧老孙,你那天让你家婆娘追着满村跑,跑了一天也没见你说累。”
“艹,小兔崽子,老子都说了少提这事。”
在他身后,十几个穿着汗衫单裤的精壮汉子带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有说有笑的鱼贯而入。
他们大多都只是瞥了一眼坐在灵官旁的奇装异服小白脸,之后便熟稔的开始收拾大殿,铺草生火,准备饭食。
众人忙碌的时候,只有王印一个人凑到了叶千寻的面前。
“嘿嘿,小哥儿,咱们兄弟都是一帮子粗人,晚上磨牙打屁啥的都避免不了,小哥你多担待哈。”
“对了,我叫王印,还没请教小哥儿你叫什么?”
“叶千寻。”
“小哥儿不是本地人吧?”
“嗯。”
叶千寻没有隐瞒,毕竟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而且他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儿?这位大哥你们又是做什么的?”
王印诧异的看了叶千寻一眼。
不让家里人省心的小少爷他见多了,但是不省心到这种层面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连跑到哪儿都不清楚了?
“啧啧,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的吧?连是哪儿都不知道?这是跑了挺远吧?还是没从小没出过家门?”
王印心中暗想,随后出言回答道:
“这里是都灵城外的七刑原,我们是都灵城下黄岩村的行商,平日里往来于都灵城各个村落与周边的一些小城,做一点小买卖,赚点苦力钱养家糊口。”
就在二人交谈的过程中,黑袍男人也朝着神像的方向走了过来。
叶千寻虽然有很多问题,但终究还是很克制,只是一边与王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这些汉子们对他的态度都很恭敬。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杜商首。”
王印见商首走了过来,也是恭敬的打了一下招呼。
黑袍商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随后越过王印,径直的走到灵官像之前。
他从身上摸出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打开竹筒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三根线香,将香点燃之后,执香弯腰对着神像鞠了三躬,嘴里念叨着:
“开灵关,奏天官,南北往来皆通玄。”
“灵官爷在上,黄岩乡行商队杜预今日借宿神庙,如有叨扰,望灵官爷切莫见怪。”
杜预念颂完之后,将香插在了灵官像前的黄铜香炉里面。
拜香完毕,杜预转身面向叶千寻,语气淡漠的问道:
“你既先入此庙,可曾发现有何异样??”
叶千寻没追究他语气不语气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告诉杜预那缕灵官火的事情,否则谁知道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杜预没有追问。
他也知道,如果这里真的有异样的话,这个看上去挺柔弱的奇怪少年估计活不到现在,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回到殿中。
伙计们单独给他一个人生了一堆火,他走到火堆旁边,沉默的坐了下来。
刚刚在他转身的时刻,叶千寻与那个黄瓷瓮距离很近。
从进殿到现在,无论是刚刚敬香还是坐下,这位杜商首都没有将身后的黄瓷瓮取下的意思。
那个黄瓷瓮的瓮口被用粗白布覆盖扎紧,瓮口边缘,贴有几张朱砂黄符,一道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盘桓在瓷瓮的四周。
想来,这个瓷瓮里面怕是不太对劲。
“在这种地方做商首的人,应该都有些本事吧。”
叶千寻心中默默思量着,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他能够清晰感知到自己心脏中,有一团真实而又虚幻的灵官火,每一滴从心脏之中过的血液都会流过那团灵官火。
那些被灵官火炼化过的血液之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
而且,叶千寻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用心念让那团灵官火烧的...更炽烈一些?
但他没有贸然尝试。
这边王印与叶千寻寒暄了几句之后,也回到了同伴身边。
十几个伙计们自行升起了一堆火,围坐在一起,从包裹里掏出粗面饼子和水一起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伙计们一边聊起天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