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糖葫芦回到院子里时,谢浮玉就感觉到黑瞎子和那位被黑瞎子叫做哑巴的青年,一左一右坐在了院子里的木质台阶上。
青年还在慢吞吞的吃那根谢浮玉给的冰糖葫芦,而黑瞎子拿着一根吃完的棍在地上戳戳戳。
注意到谢浮玉回来,黑瞎子抬头扬起笑容,“哟”了一声,又低下头玩起来自己的戳戳乐。
谢浮玉很想问,你出去四个月是为了找你的朋友吗?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说到底,这是别人的私事,他和瞎子还没有熟到这一步。
毕竟这位连名字都没有告诉自己,黑瞎子算哪门子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谢浮玉无神的眼睛注视着青年,这个青年实在太沉默了,连吃糖葫芦时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如果不是他听力敏锐,也许都会直接错过这个人。
“张祁灵。”张祁灵说完这句话又不再说话了。
他真的是瞎子的朋友吗?一个话多的连小黑小白都嫌烦,一个话少的半天挤不出个屁来,也难怪瞎子会叫他哑巴。
不会这人是被瞎子骗回来的吧,那可真是造孽了。
谢浮玉有些狐疑的扭头“看”向黑瞎子,相处过一段时间,黑瞎子也大概懂了谢浮玉什么意思。
黑瞎子简直要气笑了,“小孩,瞎子不是这样的人,这哑巴脑子不好,失忆了,我和他真是朋友。”
谢浮玉胡乱的点了点头,主打一个听了,但没信,黑瞎子气的丢下手中的棍,伸手就要去挠谢浮玉的痒痒。
结果还没有碰到谢浮玉,就被一黑一白两只狗死死的压在了木质台阶上。
张祁灵的注意力被那两只狗占据,最开始时他就注意到了那两条狗,只是为了不暴露喜好,而下意识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张祁灵,和我走。”谢浮玉把一只手摊开放到了张祁灵的面前,之前他手里的糖葫芦都递给了谢家的佣人,一根让他帮自己收着,一根让他给谢雨臣院子里的佣人。
张祁灵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听话的牵上了那只比自己小很多号的手,站了起来。
只是握着了那只手,就让谢浮玉忍不住的皱眉,太瘦了,手上摸不到一点肉,整只手只有薄薄的一层皮牵着。
连最不容易瘦的手掌都是这样,那这人的身上又是怎么样的呢?谢浮玉虽然看不见,但是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让人心疼的发颤。
谢浮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暗自决定给这人多吃点好的,补补。
“小孩,你带哑巴去哪?”黑瞎子本来还在和压在自己身上的两只狗玩闹,看到两人要走,连忙把身上的两只狗推了下去。
“去见我爷爷。”听到谢浮玉说这句话,黑瞎子又躺下不动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话。
黑瞎子最讨厌的就是和爱算计别人的人和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谢九爷刚好两点都占。
谢浮玉清楚,张祁灵和黑瞎子能进来,他爷爷谢九爷心知肚明,甚至有可能早早就知道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带张祁灵去见一下谢九爷,过一下明路,张祁灵在谢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由谢浮玉带过去,也是谢浮玉在默默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会护着这个不爱说话的青年。
这种烂好心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黑瞎子时一样,谢浮玉依旧搞不清楚为什么,但还是凭感觉做了。
谢九爷独自一人坐在待客厅喝着茶,像是早就猜到了谢浮玉会带张祁灵来见他,看到大厅门口一大一小的两人,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了?”
“嗯,他叫张祁灵,是瞎子带回来的,我带他来见你。”哪怕走进了待客厅,谢浮玉也没有松开那只牵着张祁灵的手。
“知道了,好好照顾着。”谢九爷给出了自己的态度,谢浮玉意识到什么,心下了然。
他想要去问,最终什么也没说,又牵着张祁灵离开待客厅。
谢九爷和谢浮玉的交流并不像一个大人在和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说话,更像是两个成年人正在交流。
从很早谢九爷就注意到了谢浮玉的不同,谢九爷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父母双亡,生而目盲导致的早慧,还是上辈子忘记喝孟婆汤,多了一世记忆的成熟。
他想要去探究,最终还是作罢,终究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还能害自己不成?
那孩子根本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像是直接拿着问题摆在他的脸上,告诉他,他有问题。
真要有害人之心哪里会是这种态度。
谢九爷无奈叹气,只能认命般捏着鼻子跟在那孩子的背后“擦屁股”,为他把那些展露的不正常的地方通通掩盖掉。
谢浮玉的生而知之,谢九爷就连二月红和无老狗都没说,更别提他那个心眼多到不行的儿子谢连环。
谢九爷不动声色的隔开谢连环与谢浮玉之间的联系,谢连环没有意识到,谢浮玉却心知肚明,听话的没再跟着谢雨臣一起去找谢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