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月色昏沉。
风助长了火势,火光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苏牧神色难看的面孔。
杂乱的脚步声、喧嚣的哭喊声充斥在街巷之中。
淬皮大成带来的喜悦被这一场大火冲刷得荡然无存。
苏牧不知道这个世界那些强大的武者能不能挥手覆灭大火,但是现在的他做不到。
拼命用刀将两面墙壁劈倒,勉强阻止了火势的蔓延,这已经是苏牧能够做到的极限。
这个时候,他租住的院落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连带着左右邻居的房子也都被烧得倒塌下来,房子的主人满面惶恐,欲哭无泪。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贫苦百姓。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房子被烧,无异于天塌了下来。
他们终日奔波不过得个温饱,哪有多余的钱财来修整房屋?
没了房屋,寒冬一来,等待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死在饥寒交迫当中。
穷苦人家的容错率太低了,随便一场天灾人祸都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苏牧看着地上残留的火油痕迹,纵火者一开始就没有担心会不会伤及无辜,甚至为了烧死他,火油都泼到了左右邻居的院子里。
否则火势也不会蔓延的那么快。
“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苏牧喃喃自语,“明目张胆地刺杀南城司捕快班头,这是真把我当成了软柿子吗?”
他眼神中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浓郁。
本来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稳过度几日就去内城了。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安稳,那就谁也别要安稳了!
“别哭了。”
苏牧来到坐在地上哭嚎的邻居面前,从身上摸出两锭银子塞到了他们手上。
幸好逃出火场的时候他没忘带上钱袋。
钱袋里的银子还是用上次许管家留下的银票兑来的。
这些日子苏牧花了小半,剩下的也还有二百多两。
受到波及的邻居按照损失大小塞过银子之后,苏牧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刘红玉有些局促地站在苏牧面前,两根食指不断缠绕着衣角。
“刘姑娘,抱歉。”
苏牧将面前这个紧张局促的姑娘和之前那个骄傲地让自己去当差役的姑娘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姑娘有没有找到符合她标准的对象。
苏牧租住的院落原本属于厨子刘海,刘海一家遇难之后,刘红玉做为刘海唯一的侄女继承了这院子。
苏牧将两锭银子递给了刘红玉。
五十两子,赔偿这座小院绰绰有余。
“多了……”
刘红玉抓着两锭银子,鼓足勇气开口说话的时候,苏牧已经走远了。
她眼神之中充满了失落,如果当初堂哥在的时候自己答应了婚事,现在会不会不一样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那个英伟的背影,自己永远也无法追上了。
…………
光福坊,许府。
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许府,内部却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之内城那些大家族的府邸也只是稍差一筹而已。
“嘿,许管家,这一把火,就算烧不死那小子,也绝对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在您老面前嚣张。”
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正邀功似地向许管家禀报。
“在光福坊敢跟我们许家作对,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不知死活!”
许管家冷笑一声。
砰!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闷响传来,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哪个不开眼的,万一惊扰到老爷,他有几条命?!”
许管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前院走去。
那些刚刚放火回来的家丁纷纷跟了上去,边走还边撸起了袖子,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许管家带人来到许木大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断裂的门栓和洞开的大门。
一个腰悬长刀的少年,正好跨进了许府的门槛。
“苏牧!你疯了!”
许管家尖声叫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南城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苏牧语气平静地说道,目光越过许管家,落在他背后的几个家丁身上。
那几个撸起了袖子,手上还提着短棍的家丁,正是不久之前他瞥见的那几个人。
原本还担心从许府中把人找出来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见到了正主儿。
许家在光福坊得意的日子太久了,做事肆无忌惮,根本就没想过遮掩。
“办案办到我许府来了?”
许管家被气笑了,“你回去问问赵吉,看他敢不敢到我许府办案!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看来今晚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你还真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