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李奶,下次不了。”
“你看你都冻成啥样了啊?小脸儿傻白傻白的,说话都磕巴。”
“是,有点。我回去,洗洗睡,就好了。”
“李奶给你做点东西吃了再睡?给你做粘豆包?这都饿一宿了,小心胃疼。”
要说李奶做的粘豆包那的确是最合阮椒的口味,但他现在僵成这样,再多跟李奶说会儿话就该露馅了,只好忍痛拒绝。
“不了,太困,等醒了……”
李老太见阮椒连粘豆包都给拒绝了,以为他是真的太累,就不勉强:“那娇娇快去睡,起来了李奶再给你做。”
“谢,谢李奶。”
阮椒僵僵地转过身,又一步一步地往自家老宅里挪。
老宅是青砖的大屋,外头围着一圈不高的砖石围墙,铁门上锁。
胳膊定格,手指发抖,阮椒一点点打开门,身板僵直木棍儿似的走进屋……
另一头,李老太转过身,心里还有点犯嘀咕:今儿个的娇娇不对劲哪,别是在山里给啥玩意儿冲撞了吧?可娇娇眼珠子好好地也没滴溜溜乱转,该是真冷了喏?
阮椒可不知道自己差点引起李老太的怀疑,等终于挪进房间以后,他小腰就向后猛一使劲儿,直挺挺地把自己扔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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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移,太阳升起。
窗帘没拉上,温暖的阳光覆盖床上的少年。
渐渐地,他青白的面孔和皮肤慢慢变得跟活人一样柔软白皙,僵硬的身体线条也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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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阮椒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坐起来,往窗外瞅瞅。
这一觉睡得都天黑了,好像还做了个噩梦,什么鬼鬼神神的封建迷信……刚这么自嘲着,他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两眼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床上他的影子有两、两个?!
阮椒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去,竟然不是做梦!
床上那俩影子,一个是他尸体,一个是他勉强塞进尸体里的死魂。他是真的已经被砸死了,因为有了个神职,死魂能拖着尸体动,看着才勉强像人……
这时候,外面李老太敲窗户:“娇娇啊,娇娇啊?”
阮椒甩开郁闷,赶紧去开窗。
李老太递给他一盘粘豆包,笑呵呵地说:“睡醒了?都一整天了,饿了吧?快吃。”
阮椒讨好地笑笑,跟以前一样,拿起一个猛咬一口:“李奶做的最好吃了,李奶大好人。”
李老太笑开了一脸慈祥的褶子:“娇娇别急,细嚼慢咽。”
阮椒大口吃,脸鼓鼓的,一副特别喜欢的样子,但是等李老太回屋以后,他就立刻转身,捂住嘴疯狂地冲进厕所,“哇”一声把刚吃的粘豆包都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他才苦着脸坐在地板上,努力回想城隍印“临死前”的叨逼叨。
死人不能吃东西,他这还没活的也别想吃……这简直剥夺他的人生乐趣。真他妈见鬼了,谁说最后一个城隍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的?吃都吃不了,巅峰个锤锤啊。
得嘞,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攒信仰攒功德吧,好歹先保住自个儿别被城隍印吸干凉透,然后,再争取活得像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