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乃是守法之民,何须大人网开一面。”
“你说你这是何必了,当初跟着田有为就没落的好,现在又来作妖。”严庆喝了不少酒,说起话来也是有些口无遮拦了。
方伯千也怕严庆一时间说错了话,拱手道:“大人若是累了,可以由下官来问话。”
严庆频频喝茶压制酒气:“你们魏家通倭的案子,真当衙门没证据吗,左右无非是不想办你罢了,你何必东拉西扯,你说了,能活。”
酒劲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严庆话都说不利索,只好停下来缓缓。
但你要是不说,方大人可就要大型伺候了,也是天天伺候你,直到把你折腾死为止,田有为已已经死了,你的生与死已是没人在乎,所以无非是痛快点死还是被折腾死,你自己选。”
魏欣年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抬头:“不知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严庆给方伯千使了个眼色,方伯千立刻准备好了纸笔。
等方伯千一切准备就绪后,严庆才对魏欣年开口审问
“嘉靖二十年十月,你们魏家大房、二房、三房的掌柜淳安县衙抓捕,你可知道因为何事?”
沉默持续少顷,魏欣年开口。
“县衙说我们通倭。”
“那,是否有此事?”
“有!”
“如何通倭?”
“我们只是和王直、和倭人做生意罢了,其他的事,一概没做没参与。”
“做什么生意?”
“丝绸布匹、古玩字画、茶叶瓷器等。”
“王直是谁?”
“日本的一个大商人,很有钱,他从我们这里买商品,去澳门卖给佛郎机人(葡萄牙、西班牙人)。”
“除了你们魏家之外,还有谁参与了。”
“福建、广东很多商人都和王直有往来。”
“只有商人吗?衙门的人,有没有参与的?”
“福州、泉州、广州、宁波听说都有。”
“听说?”
“大人,草民只是咱们浙江当地的士绅,而且家里许多事情都是交给后生晚辈照看,这里面的事,哪里能全部清楚,真的只是听说。”
严庆继续问道:“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浙江这当地的衙门里有人为你们开方便之门吗?”
魏欣年抬起头看向严庆,想了一会儿,才敢开口。
“有。”
“谁?”
“严州知府骆庭辉。”
什么玩意?
严庆当即就懵了,可旋即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屁。”
魏家的事情,就是骆庭辉在严州查出来,然后移文给浙江,然后才抓的,如果骆庭辉自己通倭,保护都来不及为啥抓魏家的人。
若是为了杀人灭口,何必一年多时间迟迟不给魏家定案。
所以前后矛盾,根本说不通。
魏欣年解释道:“当年骆庭辉担任严州通判,想要和我们魏家一起合谋做这生意,当时说好的骆庭辉占三成,可嘉靖二十年,骆庭辉升任严州知府后,就提出要五成。”
“骆庭辉是知府,我们又不敢不从,就这么做到嘉靖二十年七月,老夫我实在撑不住了,索性就停了和王直之间的往来,结果当年年末,王直缺了佛朗机人的货很生气,派了十几个人潜入浙江,当时袭击了漕运衙门在宁波的一个驻所,杀了五个人。”
“漕运衙门将案子压到了骆庭辉脑袋上,骆庭辉就压到了我们魏家头上,说是我们魏家勾结的倭寇犯案。”
可是漕运衙门和骆庭辉也害怕我们魏家鱼死网破,于是拖了整整一年,上下活动,现在风声过了,漕运衙门和骆庭辉就想再敲一笔银子,然后放过我们魏家。”
负责记录的方伯千手都哆嗦起来。
大案啊。
大案!
漕运衙门、知府衙门都和通倭案有关系,魏家,仅仅只是推出来的明面人罢了。
“你们和王直做了多久的生意?”
“两年多不到三年,从嘉靖十七年五月开始。”
“赚了大概多少钱?”
“根本不赚钱”
“不要谈分的钱,就说总数。”
“大概四十余万两。”
“那么多?”
“差不多吧。”
魏伯年垂着头道:“王直很有钱,听说他在倭国的本土的势力极大,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山,他养了很多的倭国浪人武士,加上他在广州、澳门和佛朗机人做生意,和南洋人做生意,所以有钱、有兵、还有大船火炮。”
“这四十多万两都怎么分的。”
“宁波漕运衙门拿了二十万两,骆庭辉前前后后拿走了十五万两,我们魏家只落了五万两。”
严庆闭上眼睛,手指轻敲桌面。
“骆庭辉,嘉靖十六年任严州府通判,二十年便升任严州知府,这么快的速度,你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