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岛之中有一港名为双屿港进行连通,如此久而久之,两岛并为一体,在嘉靖时期称之为双屿岛。
这里最早也是汪直进行海贸的重要根据地,在历经多年和朝廷、陈思盼、许栋、李光头等势力的争夺后。
如今已是彻底成为王直一人之私岛,他也将自己的‘徽王府’从倭国搬来了这里。
因为这里更方便统管全局,打通和各方势力之间的贸易。
今日,王直的府邸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他是来自一位老熟人的使者。
福建知府周延的门客。
“周知府近来可还好?”
门客钱汝安摇了摇头:“不太好,有些上火。”
“呵呵。”王直一笑:“是因为王某人的事吧。”
“我家大人听闻王掌柜僭号之事很是震怒,王掌柜为何一定要如此啊!”
面对钱汝安的质问,王直显得颇为无奈,他解释道:“都是下面人乱喊的,做不得数。”
王直连摆着手,强调道:“伱看,汪某至今有称过一句孤,道过一句寡吗?连这身上穿的衣服也还都是寻常服饰,从未想过穿黄袍。”
“只是下面人非要搞黄袍加身,好让王某也封他们个一官半职,过过封侯拜将的瘾罢了,蕃台大人能理解王某的难处。”
钱汝安叹出口气:“周知府能理解,可是朝廷、皇上不能忍受啊,王掌柜可能还有所不知,朝廷已经任命兵部侍郎张经为两广总督,调动沿海各省数十万大军要全力剿灭你。”
王直眉毛挑了挑,面上竟然一点惧怕之色都没有,继续说道。
“这个消息王某还真不清楚,周知府是第一个和王某递消息的,这份情王某人记下了,将来若是周大人在朝廷哪不如意或是因为王某遭人陷害身陷囹圄,王某也定会全力解救。”
钱汝安觉得王直纯粹是在敷衍自己,大声喊道:“王掌柜就不要操心知府大人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接着,钱汝安望向王直,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感:“面对朝廷数十万大军围剿,岂有一丝生机?为全家之性命,王掌柜还是投降吧,周知府愿替王掌柜进言,使朝廷招安。”
王直接失笑出声:“周大人这是拿王某当宋江,把我这双屿岛当梁山泊了?王某给朝廷那么多年的及时雨,到头来不还是被一脚踹开做了夜壶,招安就免了,朝廷想打那就打吧,陆面作战王某人不行,海上作战,朝廷不行。”
“此事,真就是事无转圜了?”
“先生何必多此一问。”王直扭过头去。
“就算王某人不称这个王,朝廷也要剿灭王某,要不然海路打不通,江南织造局、泉州、广州市舶司的船出不了海,朝廷财政又能撑几年。
要么就继续和王某合作,要么就只能灭了王某,很显然,皇帝他老人家是天子,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和王某一个商人合作?因此,早晚必有一战。
不过还请钱先生回去和周大人转述,让周大人和朝廷提个醒,王某人在,大明反而没有倭患,可王某人若是死了,那大明就处处是倭患了。”
钱汝安明白王直现在就和当初的曹操一样,若是他不在,东南怕是都要大乱了。
“这话在下回去后会和知府大人禀报的。”
“佛郎机有个传教士曾和王某聊过一次他们的教义,说咱们人都是上帝所造,因此生而平等,这话倒是和当年陈胜喊出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异曲同工之妙,皇帝如何,百姓如何,应该都是平等的,你们若是能理解这句话,那么就应该知道王某人是朋友而绝不是敌人。”
王直说出来的话让钱汝安瞠目结舌。
“要说不让王某当这个王,那就请你们顺天府那位皇帝也别当皇帝,这样大家人人平等,世界大同就没有争端了。”
这句话简直颠覆了钱汝安的人生观。
而当他将这句话传给周延后,后者则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你明白朝廷为什么要禁海了吗。”
钱汝安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又惊惧摇头。
周延又言道:“王直说的话,你信吗?你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一个国家会人人平等?”
钱汝安摇着头。
“王直也不会信,他若是傻到信这种东西就不会有今天这般势力,但不妨碍他用这种邪门歪说来诓骗世人,历朝历代百姓起义。”
“记住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之人!”
钱汝安倒吸一口凉气,两指捻着胡子,连连点头、
禁海就是一道铁栏栅,关的就是那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服王化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