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事是平阳侯府有错在先,但是云锦婳也有过错。既然双方离心离德,那么就请陛下下旨,许他们和离吧!”李太傅退让一步。
“不是和离,我要休夫!”
“不是和离,我要休妻。”
云锦婳和苏子文难得意见一致,都坚持要休掉对方。
“云锦婳,得饶人处且饶人。和离,对你并无任何损伤。我南陵决不能开女子休夫之先河。否则,这夫为妻纲,岂不是成了笑谈?”李太傅不悦地皱眉。
这丫头过于刚烈,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太傅大人,南陵女子为将,我也开了先河,那个时候怎么不见您出来阻挡呢?您老人家就该亲自披挂上阵,用这三寸不烂之舌和仁义道德退兵啊!”云锦婳斜觑着他。
道理有用,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
萧槿安唇边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来,在心里为云锦婳拍案叫好。
三年不见,这丫头的一张嘴跟刀枪一样锋利了。
李太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口气堵在哽嗓咽喉,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他差点儿梗死过去。
好半天他才缓过气来,气咻咻的说道:“皇上,请您圣裁。”
皇上在他的教导下,恪守圣贤之道,不会做出于理不通,于法不容,于情不合的事情来。
“云锦婳,朕准了你所求。”萧槿安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内心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潜滋暗长,小丫头恢复自由之身了!
“谢陛下。”云锦婳躬身施礼。
她有些意外,这么顺利的吗?
“皇上,万万不可!我朝中无此先例,这若是传扬出去,我南陵会受到其他国家耻笑的。云锦婳可以不顾及男人的脸面,但是,陛下,您得顾惜南陵的颜面啊!”李太傅苦口婆心的劝说。
“陛下,犬子并无过错。云锦婳殴打夫君,顶撞长辈,有失妇德,按理她只能被扫地出门,如何能辱我苏家门楣?”平阳侯委屈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他想不明白,京兆尹和皇上为什么都偏帮云锦婳?
“皇上,还请判他们夫妻和离。”大多数文臣站在了李太傅的身后。
“这等背信弃义,利欲熏心的人家,就该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哼,若是镇国将军在京城,平阳侯府也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云锦婳,我敬你们是条汉子。现在,我呸!”张猛一口啐在苏浩父子二人的脸上。
什么东西?
“皇上圣明,我等同感恩德。”一班武将对皇上的决断很满意。
他们在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回到后方都不能挺直腰杆做人,如何还能毫无怨言地保家卫国?
本来是夫妇之间的矛盾,苏云两家的恩怨,一场争论之后,却演变成了文臣武将的相互轻视。
“皇上,此事没有先例可循,还请您收回成命。”李太傅搜肠刮肚讲不出更多的道理来,只能以祖宗之法说事儿。
“太傅,您是要朕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吗?这在南陵,也是史无前例的劝谏。”萧槿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宇之间染了薄薄的怒意。
李太傅心头“突突”直跳,皇上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这显而易见的敲打,是,他对自己心生怨怼了吗?
是啊,皇上不再是那个在后宫寂寂无名的皇子,他亲政已经三年了,已经逐渐显示出治国的才能和杀伐果断的凌厉之气了。
自己不再是上书房的先生,可以耳提面命的指点他了。
“皇上,臣绝无此意,臣惶恐。”李太傅颓然地低下头去。
但愿皇上是为了安抚远征归来的将士,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了让步。
看到皇上连自己的老师都申饬了,刚才还振振有词的文臣都噤若寒蝉的闭上了嘴巴。
平阳侯父子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云锦婳听封。”皇上气势威严地开口。
“啊?”云锦婳愣住了。
不是,给了赏赐,让她解甲归田了吗?
“快跪下啊!”张猛低声催促。
如果她不是女儿身,自己一脚就踹在她的膝窝儿了。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不赶紧接住?
云锦婳屈了双膝,茫然地跪在大殿上。
皇上,不会命她镇守边关吧?
也好,她可以安下心来寻找爹娘和哥哥们的下落了。
“云锦婳,朕封你为武安侯,赐梅园作为你的府邸。另外,朕赐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你不必日日上朝,日常只协助兵马司维护京城治安即可。”皇上语速飞快。
唯恐又被哪个不识趣儿的又跳出来打断他的话。
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就是圣旨,断无更改的道理。
李太傅直眉愣眼地盯着皇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不是皇恩浩荡,简直是隆恩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