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6月9号。
夜晚八点的春湖市下着暴雨,雨滴像子弹一样敲击着窗户,电闪雷鸣的天空预示着今天必然发生什么。
一处私家别墅内,一个贵妇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把头扭到一边,似乎是刚刚吵过一架。
戴着昂贵绿宝石耳坠的贵妇翘着二郎腿,以往的端庄大方此刻荡然无存,狰狞的表情只会让人联想到村口的怨妇。
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手指不停摩挲着修剪得干净利落的胡须,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强大自信的气场,手腕上昂贵的劳力士彰显着他的社会地位。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的人,没有什么心机。”男人整理了一下袖口,平静的地继续说道,“后来你怀孕,我才意识到被骗了。但是无所谓,因为那时候的你依旧愿意和我装下去。”
贵妇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旋即氤氲着眼里的泪光。
“可是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导致你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你隔三差五的挑起事端,刚开始我也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希望我顾家。”男人轻笑一声,“后来我意识到,你不在乎我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希望我多回家什么的都是借口。”
贵妇不作回应,掩面哭泣。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房子,“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分走我的财产。”
“对。你猜对了。”眼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贵妇脸上此刻哪还有什么愤怒,委屈。她恢复了平日里的优雅,捻起桌子上的一串葡萄,送入嘴中。
“我一直在等你挑明这一切,但是你比我想的更加有耐心。”
“为什么非要离婚呢?你还有什么是你没得到的。”男人面露不解。
“哈哈哈,真的好笑。我只是你养的一个拉得出台面的保姆。”女人大笑两声。
“而且,若不是我为你生下一子,我不过也只是你流连花丛的一员。”
男人不做解释。
就在二人争吵的时候,躲在楼梯口的江唯静静地听着一切。
她背靠着墙,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从一年前开始,父母三天两头的吵架。最开始母亲选择对父亲在外面保包养别人的事情视而不见,到后面父亲变本加厉一个月都不回家。
于是母亲的怨气越来越重,连带着自己也不受待见。
也是从一年开始,江唯在外面遇到了一群玩乐队的人。
他们和江唯的年纪差不多,最大的鼓手20岁。
他们也不上学,追求着自己的梦想,沉迷于自己的音乐。
江唯和他们在小酒馆互相了解后,他们觉得江唯的外貌和声音很适合他们的音乐,提议让江唯来做主唱。
江唯想反正父母不在乎自己,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于是欣然接受,买了一把吉他,从此以后跟着他们混迹于各个酒吧,进行驻唱演出。
慢慢的,江唯越来越讨厌家里那个浑浊的地方。
在乐队里,会有人关心她,有人在乎她,她是乐队的主唱,是整个乐队的主心骨。
而父亲不回家,母亲看自己不顺眼,自己是家里最多余的东西。
这样混迹酒吧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今年的五月份。
乐队决定去北漂,毅然决然地决定剔除江唯。
于是江唯又回到那种不被任何人需要的状态。
一个人在夜晚游荡于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今天是6月9号,是她的生日。
她回到了家,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她老老早早地去定了一个大蛋糕,现在蛋糕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想借着这个生日,缓和一下家里的关系。
她希望自己还有人在乎,但是并没有。
父母只在乎怎么离婚,只在乎那些家产怎么分配,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父母还在客厅里‘心平气和’地吵着架,江唯不想听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自己的大桌子前,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盒子,拆开了包装。
天鹅修长的脖颈跃然而出。是一个天鹅造型的双层蛋糕。
她独自戴上生日帽,插上然后点燃了蜡烛。
举着塑料小刀,一刀把长长的天鹅脖颈切断了。天鹅的头掉在地上,黄色果酱不停流淌。
“生日快乐。”她轻轻地笑着。
黄色的果酱蔓延到桌子一角放着的纸张上。
纸张上写着,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