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死丫头跑了?”沈老太太目眦欲裂,恨不得手撕了沈青然。
“那死丫头果然没安好心,就应该让她喝了那药。”沈老二气得双手捶地。
“王婆王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把他抓回来。”沈老二不顾肩膀痛,往王婆那边蠕动,口水流出,有些不忍直视。
“对,您放了我们,我们定把她捆过来任您处置。”沈老爷子也附和着。
三个人丑态毕露,王婆不疾不徐,随行的老婆子搬了个太师椅,王婆顺势坐下。
从袖中掏出来了一摞契书,抽出了两张。
“这是你沈老二跟我签的契书,原本你带了人来拿了钱走什么事都没有,可惜你想跟我讨价还价。”
王婆凝眉,一副难办的模样。
“契书上白纸黑字,若规定时辰人未送到,则定钱十倍奉还,如今申时已过,那死丫头跑了,你就得给我二十两银子,外加二两医药费,共二十二两。”
将契书递给李四,李四拿着契书在沈老二面前蹲下,示意他好好看清楚。
“我老婆子诚信做生意,那个小子是后来送过来的,那就抵消七两,还十五两即可。”
沈老二不识字,他只认钱,不过签契书之时,是有人复述了契书内容给他的。
“定钱?不是没有定钱嘛?”沈老太太一脚踹到沈老二的胳膊,沈老二又是一声痛呼。
“娘,现在是纠结定钱的时候嘛?现在是怎么把那贱丫头抓回来。”
沈老二脑子一片混乱,哪儿还有心情解释什么定钱的事情。
“你们怎样与我无关,那丫头实在可恶,就算你们抓来我也不敢要了,我只要十五两,限你们十日还清,不然我们衙门见。”
王婆又拿出了一张新的字据,写明沈老太太三人欠王婆十五两。
知晓他们不认字,又念了一遍给他们听,不顾他们三人挣扎,张三李四二人强压着他们按了手印。
随后松开了他们三,将他们三人轰出门外。
“十日,我们去哪里凑十五两银子哟,开门,开开门,有事好商量呀。”沈老太太着急地拍着门。
“这可是二十二两啊,啥也没捞到,还倒赔十五两银子,是什么道理?那月丫头呢?她不也得算钱?”
沈老爷子说着也加入了拍门的行列,两个人一下又一下,敲个不停。
“你们是还想留条胳膊腿抵债吗?”张三李四打开门,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三个人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造次。
“赶紧滚。”
“大哥,我们月丫头也是卖钱的呀,她怎么没算钱呢?”沈老二满脸谄媚地问。
“你在教我做事?等你们钱还了,再来找王婆理论吧,闭上嘴滚远点。”
张三又是一脚踹过去,沈老二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还想说点什么,门又被关上了。
三个人怕再挨打,只好离开,脚步不停。
“定钱十倍,你居然昧下了二两银子,你个不孝子。”
见回头看不到驿站的影子了,沈老太太才停下来找沈老二算账。
“什么叫昧下,我徒步来的永安城,不吃不喝吗?难道我饿死了你才满意?”
本来在王婆那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沈老二也不藏着掖着了。
“二两啊,你就给我二十几文,我们一家一年嚼用都够了,你一个月花完了?你个败家子。”
沈老太太恨得直跺脚,莫名又想到自己死去的三儿子,他就从来不会昧下一文钱。
“现在主要是十五两怎么办,去哪里变出十五两银子,那个贱人,真是低估她了。”
沈老二一拳头砸在树上,树叶纹丝不动,他的脸皱到一起,疼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要不是想着卖儿卖女,怎么会有这回事?还有你,也不知道阻止,搞得家宅不宁,这十五两银子,你们去搞定。”
沈老爷子瞪了一眼他们两个人,背着手就往回走了。
“我惹得家宅不宁?合着你没同意,合着人抱到这里来你没出一份力。”
沈老太太追上沈老爷子,拉着他的胳膊,喷着口水。
“还不是你们一直劝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反正千错万错都不是他的错,沈老爷子甩开沈老太太,头也不回。
“呵,那字据上你可也按了手印,还与你无关,那到时去衙门说道说道呗。”
破罐子破摔,沈老太太也不吵了,说完跟着沈老爷子一起往回走。
他们二老只是庄户人家,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的市集,可沈老二不是。
他可是见过那些赌徒欠钱不还被追债的时候被打得断胳膊断腿的样子,更有甚者,累及全家。
想着想着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竖起,钱肯定是要还。
王婆她们干得可是人命生意,没有心思手段一个女人如何能做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