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捏紧钥匙,“那既然我说想了,也没见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这能说一块儿吗?”
“嗯。”
“行吧,随你便。”
迟休抿唇,反问:“那,你不会想我吗?”
韶谌一愣。
没等他出声,迟休又道:“我很想你。”
“如果,我现在开门。”
“能看到你吗?”
韶谌沉默良久,哑声道:“能。”
迟休把钥匙放进锁孔,缓缓拧动。
咔哒
推开门。
门内,韶谌正举着手机贴在耳侧,垂眸注视她。
身上的衬衫还没换下,领带被扯松,随意搭在胸前。
迟休轻笑:“好,看到你了。”
放下手机。
韶谌挑眉:“说吧,让我听听什么话非得当面说。”
迟休垂下头,忽又抬眸直视韶谌。
“韶谌。”
“嗯。”
迟休抿了抿唇:“我能不能……”
“还喜欢你?”
撇开从前的退缩,直接了当地告诉他。
她喜欢他。
不用过多的修饰语或前提,清楚明了地。
即便心里没底,害怕韶谌会介意当年的自己,害怕韶谌会以无数个理由搪塞那些偶然,害怕韶谌曾经喜欢的自己并不如他意。
她想方设法地,在难堪来临前,全身而退。
但假如。
韶谌的千千万万次,从来只为她一人。
那么这次,换她走向他。
迟休想告诉韶谌,那年夏天他的告白脱口时,她想紧紧拥住他,从来不是什么莫须有的烦他。
那个为她学吉他的少年,那个在高铁站等九个小时只为接她的人,那个在两座相隔千里的城市反复跨越,只为远远守着她、守了四年的人。
何尝不是她的心心念念。
迟休想起去年初秋和韶谌的再遇,想起他含笑的眉眼,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久别重逢。
他一直都在。
那晚的怅然若失,她至今记忆犹新,虽好像没有那么痛彻心扉。
但思念沉重,如丝如缕。
直至愧意与其缠绕,收紧心底无边的失落感。
难以诉说。
或许为时已晚。
她仍想尝试,奔赴他。
韶谌表情一僵,动了动喉结。
“你想喜欢多久?”
迟休低睫:“有生之年。”
“可以。”
“好。”
韶谌靠近迟休:“不问我?”
“什么?”
“不问我,喜欢你吗?”
迟休心跳忽滞。
她忘了。
韶谌可能已经不再喜欢她。
那颗藏在乖戾外壳里的心,迟休也不敢随意捉摸。
迟休试探道:“那,你喜欢我吗?”
韶谌似乎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道:“喜欢。”
“我喜欢你。”
“我一直喜欢你。”
“挺多年了。”韶谌睫羽颤了颤,“我只喜欢你。”
迟休望着他,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
韶谌的回应恍然让人不觉真实。
不论是变调的钢琴,发黄的信纸,还是干枯的玫瑰,散尽的暖阳,画室的霉味,学校装上铁荆棘的围墙,都在试图掩盖少年存在过的痕迹。
他好像也说不出如信纸上那般浪漫的辞藻,只是注视她,一遍又一遍地哑声强调。
他喜欢她。
他一直喜欢她。
他
只喜欢她。
迟休曾经不得不承认的物是人非,不得不坦然接受的荒芜岁月,不得不面对的孑然一身。
一具强装坚定的身躯里,是对失去的恐惧。
而在这一刻,所有顾虑被彻底打碎。
少年的喜欢。
他的热烈。
从来没变。
迟休咬唇,上前一步,轻搂住韶谌的腰。
韶谌僵了一瞬,俯身,同样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
韶谌力度不大,像是拥住一件极其脆弱的宝物,侧脸贴在迟休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迟休把脸埋进韶谌肩头,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刺槐香萦绕鼻尖。
空落的心踏实下来。
“嗯。”
她终于牢牢抱住了。
她的奢望。
-
迟休接过韶谌递来的水杯,注视他几秒。
“你不是出差?”
韶谌反问:“知道我出差还跑门外来威胁我?”
“……”迟休抿了一口水,淡定道:“我知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