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两人才终于把全部香菇摇完。
速度之快,就连脑子都差点跟着摇飞出去,险些摇成花手原地起飞。
虽然手腕还肉眼可见的连在胳膊上,但如懿早已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好歹她还有宫女帮忙晃着手腕,再看容超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城墙上倒挂了快一个时辰不说,难受程度逼的她手速不得不比如懿还快。
容超雄憋得满脸通红,头昏昏沉沉的,每声呜咽都面临着卡死的风险。整个人被拽上后看着天旋地转的世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直接栽倒了。
看她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太监生怕出了人命,特意吩咐下去准备了担架。
不过如懿远远瞧见有担架抬过来,立马截胡了。也不问这担架是给谁准备的,也顾不得躺在地上半死的不活的容超雄,自顾自的躺上去。
太监们甚是无语,一个个梗着脖子看如懿旁若无人的躺在担架上来回变换姿势。
她早就没了力气再和皇上争斗下去,口干舌燥的连骂都骂不出来了,一切都得等好了再说。
等她恢复过来,她不会放过皇上的。
如懿哑着嗓子,缓缓说出一句:“起吧,回延禧宫。”
至于容超雄,如懿看都没看一眼,早就把她抛之脑后了。
康禄海又早早的等在延禧宫门前。关于紫禁城闹妖怪,天上下香菇雨以及掉粘稠鼻涕泡这些传闻还没传进他耳朵里。
皇上邀请娴答应去城墙上叙旧,这怪异的恩宠方式可是六宫妃嫔中独一份的恩宠呐!
他收回方才说娴答应不得宠的话。于是早早站在延禧宫大门前,等着娴主儿回来了与她同喜,没准还能领点赏赐。
惢心看他这副谄媚样,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康公公,你是不是等着领赏赐呢?洗洗睡吧,没戏。”
你指望大如给赏赐?还是太嫩了。
康禄海闻言扬起嘴角,回了个冷笑:“你笑我刚来延禧宫不懂娴主儿的规矩?我笑你不懂娴主儿的性子!”
惢心被绕进去了,歪着头一脸茫然着问道:“什么意思?”
康禄海很是自信,连身子都直起半分,头一次为自己的性别感到骄傲:“你是女子自然领不到赏银,可我就不同了我可是男子!”
这是他成为太监以来,第一次如此自豪。
惢心秒懂,无奈笑着:“公公,您在宫中这些年真没白呆,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谁不知道如懿除了皇上谁都喜欢,媚男厌女手拿把掐,甚至明面上见了男人都不避讳自己的行为举止。
连看个太监都是深情款款的,毫不夸张的说,那双眼珠子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没准康禄海真能领到赏银,至于惢心...
惢心一想还是算了。有等她回宫的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掏掏耳朵,省的一会如懿回来了又画大饼,又肆无忌惮的说那些大不敬的话,念叨的她耳朵疼。
人为什么要长耳朵?如懿为什么要长嘴?
惢心整日沉浸在这种痛苦中浑浑噩噩的度日,若不是为了家人和江与彬,她真想一头撞死了算了。
究竟什么时候能指婚给江与彬...有生之年...她还能等到这一天吗?
绝望之际,惢心迎来了天大的喜讯!
好消息:如懿快被皇上的指令折磨残废了!容超雄残废的更绝!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坏消息:她得伺候两个残废人!
“惢心...惢心...惢心...”如懿的担架还没进延禧宫的宫门,才拐进长街就开始扯着嗓子呻吟了。
在惢心听来跟叫魂一样,一声接一声简直是来找她索命的。
“哎...来了...”惢心无奈着叹息,放下手里的掏耳勺,不情不愿的小跑过去。
等她跑到长街时,饶是被眼前景象惊的呆愣在原地,不敢往前迈步也不敢吱声。
康禄海不出意外的先她一步到了,看着如懿的惨样,康禄海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他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趁机摸索上如懿的手腕贴上自己肉嘟嘟的脸,眼泪说掉就掉,活脱脱一副哭丧样。
惢心突然觉得,职业哭丧人更适合康禄海。
“娴主儿,您这是怎么了呀...可给奴才心疼坏了,怎么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真叫奴才心痛呐...!您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奴才说啊!”
康禄海痛彻心扉,一双担忧的眸子里满眼都是如懿,顺势又摸上了如懿的小腿,美其名曰:“奴才替您好好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这话进了如懿耳朵,宛若干涸许久的心,突然被肆意涌入的暖流灌溉。
原来在这寒冷的夜里,也会有一个男子始终惦记着自己。如懿已许久未感受过关怀,心头暖暖的,瞬间就盖住了身上的疼。
头不由得歪向康禄海,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