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颓然地回过来。
薛夫人回过头恰巧看见走廊拐角的红灯笼掉了下来。
封老爷子是个念旧的人,封家院子里这些个老旧传承一直留着。
灯笼落地直接滚着地上的泥裹了一圈,灯油淌落浸了红纸。
这样的事情落在薛夫人眼里便是凶兆。
阴森,血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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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薛夫人争执后夏寻谦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
封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人。
说的不对,便处处不对。
封麟则一脸淡漠。
他将夏寻谦抱回房间后拿出药膏让夏寻谦抹。
似乎不在意刚刚的插曲。
夏寻谦捏着药,在手掌间摩挲了许久。
封麟观察着床上坐着的夏寻谦。
此刻的夏寻谦脱了外套仅穿着刚刚封麟给的衣裳。
那单薄的料子透的风都能吹着贴着白嫩的肌肤走一遭,料子贴着腰线锁骨也隐隐约约地露出来,偏生少年脑袋还垂着,那颈侧地那颗黑痣莫名让夏寻谦浑身上下沾染着欲色。
瞧着怜人的紧。
封麟眼神落在夏寻谦的脸上,他垂着脑袋有些看不清楚,但那神色与姿态明显就是不安的模样。
“想讲什么?”封麟俯视着夏寻谦开口问他。
夏寻谦拇指扣着封麟给的药瓶。
“先生可以把我送出去的。”
“我也不是很喜欢这里。”
夏寻谦的话是仔仔细细琢磨后得出的,“先生把我放哪里都可以,只要您能去看我。”
封麟神色严肃了些,“你以为你把薛夫人当主子,她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封麟眼神晦暗难测,“更怕她还是封见珏?”
夏寻谦指尖收紧,他抬眸与封麟对视,两人近在咫尺却又隔了无数条鸿沟,那无声地距离扭曲再扭曲。
碰撞不碰撞都在夏寻谦。
“怕您。”夏寻谦说,“我怕您。”
封麟面色微木纳了一刻。
夏寻谦说的不错,现在的他,已经把夏家乃至整个封家的人都得罪完了。
封麟甚至听见顾家的下人在打听夏寻谦的消息。
没有三爷,夏寻谦在北京城举步维艰。
将人送出去是不可能的,封麟在封家守的便是封家的基业,夏寻谦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顾家现在为了联姻的事情日日有人来催进程,根基浑厚的顾氏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可不是什么难事。
封麟思绪了片刻再看向夏寻谦的时候,少年的脑袋垂的更下去了些。
封麟锋利的眉敛起。
夏寻谦好像哭了。
夏寻谦的眼泪一直以来都是无声的。
滚烫的泪滴落在少年的手背,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夏寻谦转动着指腹掩藏住了。
“夏寻谦,头抬起来。”封麟冷声道。
夏寻谦没动,指腹攥着被褥抓出褶皱。
封麟捏着夏寻谦的下颚抬起夏寻谦的脑袋。
夏寻谦脸颊的泪痕很淡,眼睛泛红,但那架势明显就是自己强忍着止住情绪的模样。
封麟抬手轻抚了抚夏寻谦的眼尾,“哭了?”
“没有。”夏寻谦答的认真。
“真的没有?”
“真的。”夏寻谦说。
封麟望着那水汪汪的泉泊,“怕我不要你?”
夏寻谦面色坚毅,他的话很轻:“先生是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