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眼神淡漠的直视过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提醒,“封家,我说了算。”
“就因为我是男人?”夏寻谦嗫声问道。
薛夫人嘴角轻蔑地微微勾起,“这还不够吗?”
“我封家是要脸面的大户人家,养个男人在后院免不得被人家笑话,再则,只是让你换个地方住而已,老爷子即然是结了善缘,我封家必然会给你一口饭吃。”
薛夫人探查着夏寻谦的面色,这些天院内的人背着说夏寻谦是个狐媚胚子的人不在少数。
被封三爷领回家就算了,家里的二爷那副模样明显就是瞧上了夏寻谦的。
谁人不知,薛夫人最在意的便是规矩,玩乐也好稀奇也罢。
夏寻谦这样的人,扔在女人堆里都能一眼瞧见的美人儿,放在哪都是危险的。
又或者说,夏寻谦这样的面貌,只要他想,想傍着谁,只是他愿不愿意赏脸撩拨的事。
出卖了这勾人勾魂的脸,什么样的活法,都在他。
薛夫人不会允许夏寻谦这样的人待在封家。
她抬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推到夏寻谦跟前,“你是喜欢男人的对吧?”
薛夫人犀利的眼神细细观察着。
夏寻谦已经全然听明白了薛夫人的意思,他苦涩地敛目,“我不喜欢男人。”
薛夫人皮笑肉不笑,“那最好,也省得我担心他们两兄弟往你身上凑了。”
“去收拾一下吧,我让司机送你出去。”
“出了封家,往后便不要提自己与封家有关的话。”
夏寻谦手中不安地握着茶杯,“我想……见见封先生……”
薛夫人一副看穿了的神情,“封麟去公司了,他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公司,你要见他恐怕有点难。”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眼神犀利而尖锐:
“还是你觉得,我的孩子会因为一个外人来忤逆我的意思?嗯?”
薛夫人的话拖着让人心颤的尾音。
夏寻谦声音沉着,“先生带我回来……我……只是想和先生告个别。”
“告别倒不用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浪费他的时间的。”薛夫人言语之间便站起了身。
“收拾好了去门口,我的司机会带你去。”话落薛夫人便淡漠地转身,片刻没有逗留。
夏寻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身后的石榴石绿荫透着斑驳,明明是个好天气,瞧着却莫名阴沉沉的。
他在石榴树下坐了半晌。
而后进了屋。
有些东西,并不是强求能得来的。
夏寻谦站在屋内望着四周的摆设,窗户的位置有一个简易的书桌,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干净,也没有霉味,风吹过来有股石榴香, 夏寻谦很喜欢。
他就那么在屋内站了一会儿。
夏寻谦眼底深处的情绪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参透。
要的太多的话,就会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他又明白了一些。
夏寻谦抬起自己的手腕,白皙的腕上戴着的是封麟送给他的那只银镯子。
现在大家都喜欢用腕表来彰显身份。
封麟给他银镯子,像是哄小孩的。
没有男人会戴这种东西。
但不知怎么地,那银镯就是十分契合夏寻谦的那双白腕子,淡雅的气质衬的少年的手纤长漂亮,藏在衣袖下,再好不过了。
戴着银镯,夏寻谦就是有人要的孩子。
夏寻谦抬手拿下了手中的镯子,拨弄之间手镯发出细细的坠响。
他将银镯拿下在手中摩挲,眼底含星不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寻谦将银镯放在靠窗口的书桌上,旋即转身离开。
清脆的声响是银器独有的,好听,脆耳。
施舍来的东西, 夏寻谦不要。
他走到封家大门的时候上了薛夫人司机的车。
司机面色看着便是个凶狠角色,夏寻谦没和人搭话。
目的地是京城郊区的一间破旧的老房子,车开到的时候司机递给了夏寻谦一把钥匙。
司机走后夏寻谦便把钥匙扔了。
扔进了一个廉价的垃圾桶内。
他从封家出来什么都没拿,身上有两百块钱,是管家之前给他的买吃食的。
夏寻谦拖着身子往外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但夏寻谦会。
在一个普通人平均一月工薪不到300块的京城,夏寻谦拿过最高的工资是10天,60元。
60元,对于一个一个月养病钱需要上千元的夏寻谦来说,委实杯水车薪。
夏寻谦依旧可以活,只要他能给放下尊严,富人区的靡乐场,养得起他的人数不胜数。
可他不愿,更不会。
他唯一试过的,只是要封麟爱他。
夏寻谦走到主街之后买了一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