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臣每天醒来都能看见茹宏图的睡颜,可无论他如何放轻动作,茹宏图似乎总会在第一时间就醒来。尽管钱臣对他说过不用起那么早可以多睡会儿,但茹宏图会执意爬起来说至少陪他吃个早餐吧。
钱臣中午不会回来,晚上偶尔也会有应酬或者其它事情,唯一能稳定在家吃的就是早餐了。茹宏图就是想抓住早上这点时间能多和钱臣说会儿话。
由于生物钟的缘故,其实茹宏图醒得比钱臣还早。可他不起床也不发出什么响动,就那么静静躺着看钱臣。其实黑暗里也不能看得多清晰,但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看得见他的轮廓,茹宏图在迷迷糊糊中就觉得很满足了。他知道自己在兵行险着,分明恢复记忆却没有告诉钱臣,万一被识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就只想维持现在钱臣能温情对待自己的小小幸福感。
可要说一个谎,必然要有千百个谎来圆。茹宏图既不能表现得像以前那般干活十分麻利,又不能表现得什么都做不了没有自理能力,还得记着要符合失忆时认为自己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言行举止不能太成熟。弄得最后在钱臣面前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不像原来真失忆时那么磊落大方。幸好钱臣没有起疑,只当他是因为没恢复记忆而郁郁寡欢。
“如果你在家闲得无聊的话,可以试试做包子,”钱臣在吃早餐时和他提议,“材料叫保姆买来就行。你以前……做得很好。”茹宏图听了心头一颤,原来钱臣是记着他这门手艺的啊,以前他也简单夸过但茹宏图想知道更多钱臣是怎么想的,慢慢咀嚼两下葱饼装回忆不起来:“对不起阿臣,做包子的事我只记得帮我妈打过下手。你能和我说说以前我做过些什么吗?”
钱臣也认真回忆了片刻:“你会做挺多馅儿的包子,不过只有豆沙包是做成三个褶的。皮薄馅大用料扎实。”在茹宏图期待的目光下,他短短两句就说完了,自觉话语好像单薄了些可好半天愣是没再憋出什么话。
如果他是钱君就能变着样儿把茹宏图做的包子夸出花来,可他是钱臣,判断的标准只有好或不好,至于怎么好,他心里有细腻的感受却难以用言语表达。他觉得茹宏图的包子就是那么朴实且质优,像他的人一样无需用过多言辞藻饰,就凭小二黄包子铺稳稳当当开的这几年便是证明。
茹宏图听罢哧哧笑问:“是你想吃包子了吗?我可以学着做。”钱臣本意只是想让他把做包子当成消遣而不是受累,可茹宏图的话听着却很上心,他思忖片刻又说:“我确实想念曾经的味道,而且想到兴许会对你恢复记忆有些帮助,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必为我刻意辛苦去学。”
钱臣没有想过放弃帮助茹宏图恢复记忆,茹宏图与他经历过最不堪的背叛,这份痛苦独留他一个人缄默地承受实在难捱,如果茹宏图还记得那么哪怕他们谁都不再提起,钱臣还能从他无言的陪伴中得到一丝慰藉。
可茹宏图不记得了,就再没有谁能分担他的苦楚。几个月来的相处,钱臣看着茹宏图无忧无虑的样子也会想,是不是他忘记了那些事会更好些。茹宏图简简单单一个人又何必因为他过去和李帝如的感情而经受繁多。
钱臣从知道茹宏图喜欢自己的那刻起,内心既有怀疑也有错愕,他们不过是见过几面简单一起喝过酒,茹宏图便那么大胆敢说喜欢。究竟是别有用心还是心思单纯得可笑?但也出乎钱臣意料之外,这个“别帮小弟”在他心中的分量于经年累月的接触中也变得不可同日而语。可他始终不敢在更为亲密的关系前再迈一步,相比茹宏图的坦荡,钱臣愈发觉得自己怯懦。
他自知没有茹宏图想的那么好,在感情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胆小的人。
茹宏图没有听到明显的夸赞也不失落,他所知的钱臣就是有一说一的人,他的包子也只是家常味道,倘若被夸得像贴了金反倒还不自在:“做个包子而已不辛苦,反正我也闲着没事研究研究……不过,要是做得难吃你可别取笑我。”说完他就收拾起了自己的碗筷。
钱臣去换衣服,边换边想茹宏图是不是觉得他话说得不中听,分明应该要更多夸奖的。都快出门了还扯着茹宏图在玄关说:“我觉得你做什么都好……就像你人一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茹宏图笑着看他不说话,然后慢慢凑上去吻了吻钱臣的嘴唇。钱臣没有浪漫细胞,他也不会花言巧语,那一切都用行动来表达就好了。
钱臣眸光闪动,自从上次亲过茹宏图之后就感觉到他很喜欢亲吻了,短短亲一回不够还会追着他亲第二次、第三次,不是深吻却也浓情非常,好像第一次谈恋爱似的。钱臣回吻他,两个人在门前亲得难舍难分。
“钱老大!”宾武没想到一上来就看见二人如胶似漆的场面,想也不想就喊一声。钱臣倒是不紧不慢地分开,因为被打断还显得不太高兴啧道:“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宾武立马禁声,可大幅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异常愤懑。
茹宏图本来还握着钱臣的手的,见到宾武手都不自觉抖了两下,因为亲吻而晕红的面颊也褪了血色,嘴唇微抿似乎在抵挡某种痛苦。钱臣见他脸色不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