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兄弟二人引起的风波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之后钱君给茹宏图发了信息,大意是对自己隐瞒了钱臣哥哥身份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想诚心结交他这个朋友是真的,如果他不计前嫌以后还是随时可以来见茵茵,孩子表现出的友善亦不会作假。
茹宏图捏着手机一个个字地看,内心五味杂陈。他人不傻,那天最后也看出兄弟二人的关系着实不怎么样。钱君是故意想借由与自己亲近来惹恼钱臣,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和钱臣有一定交情,大约正如钱臣所说的那样,钱君是不会看自己这样的人再多一眼的。
可自己……要说没有任何一点望梅止渴的心思是假的。一个和钱臣长得绝像,又亲厚对待他、主动说要和他做朋友的人,茹宏图拒绝不了。所以即使有怀疑过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那么像而毫无关系的人吗?茹宏图还是选择了相信。
只要能看到就好了,只要能说上话就好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奢望。茹宏图也并不恨钱君,他本身没有想过自己有可作为利用价值的自觉,但因为这样和钱臣有了之后的拉扯,多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所以最后茹宏图也只是客客气气地跟钱君回了信息,说自己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请他宽心。之后有时间了会再去和茵茵一起做面点。钱君没有回复,这样也好,因为茹宏图实在想不到还能和他说什么。
。钱臣也不再来找他,茹宏图想大概是对方酒醒之后回想起那天的行径简直可笑又尴尬,即使过后看见自己那张蠢脸也会勾起那天的回忆,还不如不见。茹宏图也需要时间想想此事之后自己还能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钱臣。
日子也就这么如以前一样过下去了。一天茹宏图照例在傍晚准备打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走进店里。“宾武?”茹宏图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宾武是钱臣的左右手,二人在外几乎形影不离,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钱臣就在附近。
宾武浅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在小小的店铺里前后打量。“有什么事吗?”茹宏图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从来不主动招惹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自己找上门来了。
宾武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后才说:“钱老大想见你。”茹宏图愣神片刻,连连说哦、好,你等等我关店。他脱掉围裙又洗手洗脸,拉下卷帘铁门。宾武也不催促就这么等着他把这些事情做完。二人上了车,后面坐着几个小弟模样的人,是平常钱臣外出的配置。有一个还笑嘻嘻地给茹宏图递烟,叫他以前在道上的名号:“狗哥,来一根不?”茹宏图婉拒了不希望自己身上有烟汗夹杂的味道,还紧张地嗅嗅自己身上有没有太冲的汗臭味,好在他今天中午觉得热上楼冲了个澡换过衣服,这样去见钱臣应该也不算邋遢吧。
车往远离市区的方向开,茹宏图禁不住问:“钱老大见我,要安排到那么远的地方吗?”宾武目不斜视地开车:“钱老大今天出去处理事情,结束就直接想见你了。那地方比较远。”茹宏图听罢心里觉得更不平静。
目的地的灯光亮着,茹宏图一想到那处光亮的地方有钱臣在等待着自己便觉得近来的苦闷都有了缓解。抱着雀跃的心情,想见面的时候要说什么好?哪怕钱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像以前那样带着玩笑意味调侃他说是不是怕了不敢来见钱老大。茹宏图都会顺着坡下来,变回以前那样的关系就好。
“钱老大在那边吗?”茹宏图下车欣喜地朝那片光亮处走去,身后的宾武没有回答他。蓦地他感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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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臣翻看手里的账目,他可以跟钱君闹得一句话也不说,但不可能把手中的事抛下不管。现在光明正大地以黑到名义行事太过张扬,他就在钱君的公司挂个虚职,实际上在以一些灰色手段达成钱家的目的。
他们再如何厌恶对方也没有办法解绑,钱臣需要钱君的筹谋与掩护,钱君需要钱臣的威慑和手腕。从血缘到利益,正如他们在母亲腹中那般紧紧相连。这些年遇到的诸多硬骨头也啃下来了,抛却情感因素不谈其实双方都对对方负责的那部分事业挑不出大毛病,这也才使得二人的冲突多限于无关痛痒的小事。
唯一例外便是征收缇花街的计划,钱君能在这件事上针对弟弟的不是,以前有振青帮的时候还能说有阻碍,可现在这条街不过是一群外来户、小商小贩在当钉子,对于钱臣来说应该就像赶走苍蝇一样把这些人驱离。为什么他却白白耗了这么多年。
只有钱臣自己清楚,或许缇花街承载着某些记忆,而且还是那个土狗般的家伙唯一的栖身之处。他与自己同样在那次事件中几乎失去一切,再怎么样钱臣也不至于把茹宏图最后的退路也给断绝。
“宾武去哪里了?”钱臣想起今天似乎都没看见他,在旁边整理材料的赵起梁说:“今天下午他说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我见也没什么要外出的事务安排就说这里我在也够了。”钱臣点点头:“确实,你们俩一年到头也没有正经休息几天。让他去好好休息吧。”赵起梁又笑说:“我觉得钱总您也可以休息休息了,上回听宾武说您带茹宏图去玩,跟那小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