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建也是平素里玩姑娘玩得多了, 这温顺的美人尝腻了, 自然对这带刺儿的红玫瑰感兴趣一些。
当下也顾不得看那红玉姑娘委屈得只掉眼泪的表情, 肥硕的身躯直直挡在唐灼灼的跟前,衣袍间带起的风将她面上的轻纱吹起一个角,露出半张侧脸。
唐灼灼深深皱眉, 面上不耐之色已见浓郁。
全安意识到不对,上前几步就挡在她跟前, 道:“这位公子, 能否让个道?”
若不是顾忌着怕暴露娘娘身份, 就这样没眼力见的富家公子,他早就一脚踢上去了。
周家是西江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靠着祖辈留下来的积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府中的嫡女又入了南平王世子的眼,被带到京都里做了妾,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于是周家更是春风得意, 府中前所有味的安定祥和,周建这个唯一的嫡子更是得了姐姐的光,玩起女人来更加肆无忌惮。
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周建见唐灼灼微微眯着眼瞧过来, 顿时挺直了腰板, 理都不带理全安一下的。
这西江比周府门第高的统共没几家,可周建从没见过这样标志的娇人儿, 自然就壮了色胆。
瞧瞧,这媚眼如丝的勾人样儿, 比醉风楼里的牡丹姑娘还要销魂,可不得趁早将人纳到后院好生宠幸吗?
唐灼灼鼻尖轻嗅,闻到了混在酒楼茶水人群中的那一丝丝涩苦的味道牵动人心,越靠越近。
那是种蛊之人解蛊后一月内残存的涩腥味,细微至极。
她神色有些微妙,手里才端着准备泼出去的茶水也被她缓缓放到了桌面上。
“姑娘哪里人?怎么面生得很以前从未见过?”那周建笑得满面油光,身上还带了一股浓烈的酒和胭脂混合的味,唐灼灼嫌恶地退后了几步。
安夏气得脸色煞白,若是在京城里,这样的下流玩意早就被拖出去喂狗了。
“公子可否让个道?我夫君等会子下来见了怕是会心底生怒。”唐灼灼晃了晃手心里小巧的茶盏,将杯中的茶水缓缓饮尽,眼角贴着的那朵梨花灼然,眼里光华流转魅惑至极。
她那声夫君叫得周建脸色一沉,只是一瞬间的低落过后,又打起了旁的主意。
他拢了拢衣裳,尽量表现得得体,声音洪亮:“在下周家周建,一见姑娘就心生爱慕,若是姑娘愿意,在下可将姑娘抬到府里,日日呵护。”
那边的红玉终于回过神来,急忙依偎在周建身边,娇滴滴地道:“周公子,这姑娘都嫁了人了,咱就不勉强了吧?”
周建哪里听得进去?一把将人推开,见唐灼灼似笑非笑瞥着,以为美人对自己的提议也动了心思,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了,那只肥胖的手就伸了上去想揽着美人腰肢回府尝尝滋味。
唐灼灼越过周遭看热闹啧啧称叹的人,瞧到了那个面色黑青的男人疾步走来,与此同时那掌柜的煞白着脸开始将楼中的客人一一请出去。
来势汹汹啊!
唐灼灼心里发虚,但身子动作却是极快,避开那周建的手,于此同时,霍裘也到了。
那郡守虽然不知唐灼灼的身份,但他会看脸色,以为这是太子爷瞧上的人儿,头上顿时出了一层汗,一把扯过周建直使眼色,一边厉声喝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那周建不明所以,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与自己父亲交好的郡守身边站着的男人,剑眉星目气势逼人,一双眸子如两口利箭,矜贵至极。
唐灼灼又抓了一把盘子里的瓜子,清脆的嗑瓜子声回荡在楼里,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见男人望过来回了一个讨好的笑。
霍裘气极,眉心跳了跳,竭力忍了怒火哑声道:“还不过来?”
唐灼灼面上蒙了面纱,正巧遮住她那张魅惑人心的桃花面,此时倒是不慌不忙地将手心里的瓜子一粒粒洒在地面上,随后上前挽了霍裘的手臂,笑得娇媚至极:“郎君可下来了,妾险些就被这猪头非礼了去。”
霍裘漠着一张脸,才想着给这小娇气包一些脸色瞧,就被她一声娇滴滴的郎君喊得心里一动。
“穆大人且瞧着办就是了。”霍裘声音冷漠至极,深深看了一眼那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周建,横在唐灼灼腰上的手极为用力,揽着人就往楼上去了。
柳韩江将一切收于眼底,合上手中的扇子笑得意味深长,跟在霍裘身后朗笑一声:“殿下既有事忙,那臣就先去街头给小女买些糖糕。”
唐灼灼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身子顿了顿,眼神顿时有些忽闪。
她敢这样胡来,也不过是瞧着人多,左不过是夜里被霍裘冷着脸教训一顿,可这柳韩江一走,自己指不定被这恼羞成怒的男人怎么收拾。
一干伺候的人跟在后边,就守在天字号的门外,一个个充着脸做木头人。
等入了包间,唐灼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打横抱起往那宽大的案桌上一放,还来不及挣扎说几句好话,就见到眼前放大了的俊脸,阴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