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就又是一鞭子当头抽了过来。
大燕贵女多善骑射,她这一鞭子力道不轻,却仍是被阿英轻易握住了鞭头,振臂一抖,便逼得她鞭子脱手,不偏不倚向她身边那谩骂不停的婢女脸上砸去。
“啊――”
一声惨叫,那婢女登时被抽得口鼻淌血,后退几步摔坐在了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水混杂着几颗断牙。
“混账!”
单寿姑气得浑身发抖,本来她自持主母身份,只想对这贱婢小惩大诫,谁料这贱婢这般不识抬举,胆敢以下犯上,当即喝道:
“来人!给我将这南蛮子缚起,划破脸颊,丢到军妓营去――”
一朝得令,她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即刻上前拿人。
伺候在阿英身旁的婢女乌鲁等人,自见单寿姑起便是胆战心惊,此时见她命人对阿英出手,当下顾不得尊卑礼数,大声叫道:
“速速保护阿英夫人!”
一时间近处的婢女,远处的小厮都疯了一般冲了上来阻止二仆妇接近疏影亭。经历上次王府传召事件,世子府上下都被罚得怕了,再也不敢让若梅轩这位伤了一根头发丝。
单寿姑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般情形,恨恨跺了跺脚,对仆从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前帮手!”
于是便又有二仆妇四婢女加入了混战,转眼这十几人便在亭外撕扯在了一处,你抱我大腿,我薅你头发,场面好不混乱。
而那单寿姑身边也算是藏龙卧虎,还当真有一身怀武艺的嬷嬷,她左躲右闪轻易突破重围,直奔亭中而来。
但见她双手成爪,十指如椎,一招摧心爪便要向阿英脸上袭来――
忽而凌空飞来一道寒光,直直插进二人之中,丝丝血线崩出,那嬷嬷一声惨叫,十指中七根指尖被削,生生被逼退了下去。
那寒光原来是一柄利剑,伤了人后劲势不减,凌空一个扭转,竟是原路返回,又飞旋回到了主人手中鞘里。
黑衣男子握着长剑,施施然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含糊不清抱怨道:
“哪里来的野狗乱叫?小爷想要补个觉都不得消停。”
却原来是那自中秋之夜后再未露面的上官尧,此时他衣衫褶皱不堪,鬓边胡子拉碴,一身酒气夹杂脂粉香,仿佛生怕旁人不知他昨晚是在何处过夜似的。
单寿姑惊了一惊:“你是何人,胆敢在世子府撒野?”
上官尧好似才看到她,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笑非笑道:
“你又是何人?”
单寿姑右侧一年岁较长的红衣婢女开口斥道:
“放肆!这位乃是世子爷新婚之妻,府中的大奶奶,你这仆从好不懂礼数,待大夫人告知世子爷,叫世子爷打断你的腿!”
“打断我的腿?那我可是好害怕啊哈哈哈哈――”
上官尧仰天大笑了好一阵,一边捋着额前凌乱的碎发,一边揶揄道,“世子府什么时候有过狗屁大夫人了?我可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爷嘱咐我,任何疯狗都不能近若梅轩十步之内,违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剑已出鞘,直取那红衣婢女咽喉,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急吼:
“剑下留人!”
一人飞身而来持刀硬接下了上官尧这一剑,救了那红衣婢女一命。
来人乃是府中今日当值的白羽卫统领富甲,十二名持刀白羽卫紧随其后赶来此处,强行分开了还缠斗在一起的仆从们。
富甲向上官尧点头致谢,上官尧还剑入鞘,冷哼了一声,他那一剑自是未尽全力,否则以富甲的功夫此刻焉能有命在。
单寿姑见府中侍卫前来,心中大定,当下吩咐道:“富甲,这贼人以下犯上,你速速派人将他杖毙!还有将亭子里那贱婢给我捉来,我要亲手把她双眼剜出,以解我心头之恨。”
富甲闻言并不应声,反而是上前拱手,恭敬且疏离道:“大夫人息怒,还请回绿芙居罢。”
单寿姑不可置信道:“连你也要造反不成?!”
富甲不为所动,只躬身道:“世子爷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梅轩,还请大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这群狗奴才欺人太甚!”单寿姑恨声道,“有本事你便对我动手,看 郎回来后剥不剥你的皮!”
“大夫人不必动怒,此事确实是世子爷所吩咐。”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此处的萨茉儿,在冷眼看了半天热闹后,终于施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
“富甲等人也不过是听令行事,刀剑无眼,富甲的皮剥不剥事小,若损及大夫人玉体,那便是头等大事了。”
说着她向富甲使了个眼色,富甲会意,一声令下,白羽卫立即上前将单寿姑主仆等人团团包围,仓啷一声,腰刀齐齐半出刀鞘,俨然是要用强的姿势。
单寿姑见这些侍卫是真的敢对自己动手,面对明晃晃的刀刃,不禁面色大变,既不敢硬碰硬,也不甘心就此返回,求助般看向身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