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在削的苹果也从手里滑落到地上去了,刀刃把左手食指划了一下,鲜血渗了出来,她也不觉得疼。
可她心里却悲痛无比,天知道江河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如此绝情的五个字。以前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誓言呢?
望着泪点闪烁的江河,李美好的思绪又飞到了高中时期。
第一次见到江河,是在报名那天,她从沟渠后面那栋教室经过时,偶然发现沟的内坡上时不时有个脑袋冒出来、又下去,冒出来,又下去这样循环了多次,这是干什么?她心里纳闷。
又走了几步,看见地上的雨水,她若有所思,难道是打滑?农村的孩子大多经历过,想到当时的无可奈何,她笑了。
她转身朝沟渠走去,那个脑袋还在努力地往上冒,只能看见上面的头发,头发是卷曲的,应该是个女孩子,她这样想着,走到堤上,就说了一句:“我来帮你。”
然后一伸手,一双修长的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她一用力,将他拽了上来,可一拽上来,她傻眼了,是个男孩子,而且还很帅气,她立刻害羞地转身跑了。
第二天,老师排座位,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又傻眼了,这个同桌,不就是昨天那个男孩子吗?头发自然微卷,高挺的鼻梁,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深邃,好似要看到人心里。
李美好霎时心头小鹿般乱撞,她脸红了,再也不敢看他,这是不是缘份?
他们俩彼此都不说话,都怕把对方吓走,小心翼翼地维持同桌的关系。直至那日李大伟打了自己后,两人才开口搭话。
后来,熟络了,江河问她:“美好,暑假时,你有没有帮人推过板车?工农桥上。”
“工农桥?嗯,推过。那天,我妈要我去买药,经过那里时,发现有个人拖了一个板车在上坡,可能那车上的东西很重吧,他怎么使劲也拖不上去,我就上去帮了他一把。”
“噫,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那个人是——”。
“对,就是我,我那天给舅舅帮忙打谷子,拖的两百多斤大米,在坡上实在上不去了,我汗都快流干了,多想有个人在后面帮我呀,没想到,你就出现了,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的?”
李美好不置可否,笑道:“本来我妈让我到杨家药店去买药,那里近一些,可我想去看荷花,那里不是有两个池塘铺满了荷叶、开满了荷花吗?”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好比我洗手上不来,你又出现拉了我一把,你说,这是不是缘份?”江河脉脉含情地望着李美好。
李美好红着脸避开他火辣的视线,她好想接着说:“老师又把咱俩安排做同桌,这难道不是缘份?”
可她没好意思说出口,那样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河爱好打篮球,刘兵和张扬也是,他们这“三剑客”经常形影不离,放学后都要在篮球场打上半个小时才回家。而美好放学后,就要赶回家中做饭,根本没时间去观看江河打篮球。
她也知道,球场上那么多打篮球的男生,当然其中也有两个女生,他们在球场上驰骋的时候,观众当中,有许多女学生是冲着江河去的,谁让他太耀眼了。
有女生给他递纸巾,有女生给他送水,甚至还有女生给他送苹果。简单又明了。
这些,都是闺蜜方晓兰告诉她的,她还说,王沁沁差不多每天都守在篮球场,就等着江河呢。每次喊加油,都是她的声音最响亮、最热情。
他们“三剑客”打篮球的热爱简直到了白热化程度,一学期篮球打坏了好几个,学校管理员不想借球给他们了,张扬只好自己攒钱了去买,他是老大,理应担当起一切。
不过,江河一有钱,也会出点力。
再后来,李美好上早自习时,有几次去得比江河早,她发现江河的课桌里总有几封信,想必都是爱慕他的女生所写的情书了。因为她自己也收到过,但为数不多。
虽然老师强调过,不准早恋,收到情书之类的要上交,可她才没那么幼稚,都是成年人了,连小孩都知道不好意思,成年人更应该值得被尊重。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谁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多的是我喜欢你,可你却看都不看我,眼睛只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更还有两个人同时喜欢一个人,而且这两人还是最好的朋友。这种三角恋的情形真是太多了。
尊重别人,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听方晓兰讲,隔壁班上有位女生上交了一封情书,老师虽然没点名,但那位男生很生气,放学路上堵住她,骂她太卑鄙,不值得他爱。你看,本一方有好感的、变成了两相生厌。
得不偿失,李美好这样认为。被人爱慕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证明自己在某方面比别人优秀,总好过于被人敌视、厌恶。
人人都有爱人的权利,但也有拒绝别人的权利,只看你如何应对了。李美好不知道江河是怎么做的,但她自己则是拆开看了,也写了回信,当然是委婉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