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一个月,海底大火山转到木星背面,潮汐引力减弱,五千亿团藻精兵沿深海潜流吸力扶摇直上,又一个月圆之夜,它们穿过大冰壳底的裂纹,轻松迂回五十公里,从大冰壳和极限岛屋顶冰墙之间开凿的甬道,爬到了冰巢上面。
“满月”映照下的的黑暗让人发懵,卡洛感觉很不好,他坐在酒吧里,脚底鸡眼隐隐作痛,“这不是好兆头。”
“嗨。说好了一起喝一杯的呢?”麦子不当值,在酒吧找到独狼“疯子”。未知风险笼罩,人们下意识靠拢,麦子发现,“卡洛小子很勇敢。”这个光点一闪现,脑海里再也擦不掉了,这正是她感觉一直缺少的基因。
“你来干嘛?助理大人。给老板的报告写得怎么样啦?”卡洛讲话粗鲁,顶着满是褐色鸡窝头发的脑袋往麦子跟前凑。
“算是交差了。”
“你可以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卡洛仍在为启动不了喷火蜘蛛懊恼。
“笨蛋。糊弄墨菲要吃苦头的。”
“事故纯属意外?”
“不。知道我在疯狂喷火的蜘蛛大脑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
“黑藻的有机残留。”
“哇!”卡洛差点将高脚杯里的马提尼洒出去。
“肯定。它们钻进去了,爬过的痕迹遍布核心神经线,数量足够拉响一次红色警报了。”
“这不科学啊。”
“你那是‘疯子’的科学。黑藻有黑藻的科学。请我喝一杯吧,勇敢的疯子先生。这次我点更烈的,来杯伏特加。”
诡秘比胆量跑得更快。极限岛五千公里穹顶一线,闸口密集,是最薄弱的“肚脐”。岛内共有五十个大冰巢,整个一长串“冰糖葫芦”,紧急时,从头到尾加载护盾能量环,至少可以抗过七天,再多不行,能量耗尽,就变成一长串“死岛”。要命的是,一个大冰巢有两个大闸门,左边进,右边出,加上应急闸口,科西嘉先生在他的总管冰巢里要管理足足一百五十多个闸门,它们全是藏在冰壳里的“扇贝”,张嘴闭嘴,吞吞吐吐,此起彼伏,让人看一眼就晕,更别提稳稳拿捏住开开合合的节奏了。
大冰巢一节跟一节在木卫二永冰层里绕行,兜兜转,发出万世太平的永恒数码,日复一日不变的节奏让人麻木,甚至让人厌烦。
“生活应该不是这样的。可老板喜欢太平。只要她喜欢就好。”总管科西嘉先生左脑往那边想,再跳回右脑往这边想,一想到班纹女士,于是心态平和。他是那么的崇拜斑纹首席官,对她言听计从。
墨菲女士最大的疏漏,就是没有从总管手里拿回环岛运行控制权,将拉闸的大权拱手相让。只要一个“扇贝”的神经线没牵住,“贝壳”就会翻脸,够到什么咬什么,狠咬土一口。“黑藻怪触动警报就够忙活的了”,墨菲寻思,“斑纹是科西嘉先生的后台老板,如果斑纹想交钥匙,大内总管早交了。斑纹的玉手从来没离开大船的舵轮。现在,没必要与她撕破脸。”好在,自从她登岛以来,斑纹就不露脸了,麻烦暂时潜入桌面下。两位女士各有各的引力圈,一头一尾,保持隔空对峙的平衡。
太空梭和星际列车日夜穿行,撤走了五百万人,极限岛这趟列车里腾空了十五节大冰巢,列车前头的科西嘉总管拿到八节,剩下的七节分给了列车末尾的墨菲女士。指挥部掌控的地盘一点一点延伸,向列车正中央的大厅冰巢移动。麦子天生的乐观派,“只要动起来总会成功。”她想不到,科西嘉先生那头,对“动起来”看法截然相反,他愤愤不平,“传统之美被颠覆。”他挡不住更多“空巢”不可挽回地向首尾对接的方向行走,“这简直是推着极限岛逆行,愿上帝原谅人间的罪过吧。”他感觉全岛沦为“空巢”那一天,无异末日降临。空荡荡的冰巢相向而行,中间充斥互不信任的空气”。
无论是喜欢还是悲观,两头都相信,大撤退终将在中央大厅冰巢落幕,真到那一天,麦子打算举办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这之前,得寻觅一位白马王子,时间绰绰有余,“噬元兽已经成家,小哈博不知有没有意中人?”麦子信马由缰,两腮绯红。
“亿亿”黑藻可不会让人们梦幻如愿。相形之下,科西嘉先生的“末日降临”的直觉更靠谱,无奈,造物主看到了,真正“末日”的样子与刚愎自用的管家先生想象完全不同。
五千万亿黑藻探险大军爬过五十公里冰川,顺势一拐,进入的极限岛穹顶甬道,这片迷宫里的气氛恰如冲出大气层后的平流层,温暖宁静。
“再往上五十公里就钻出大冰壳啦。”“大本营”凭借古老的记忆残片摇控,在关键的拐点处的指令招招击中十环。
“是。钻出去就冻死啦。”黑藻大军平行直行,一路静悄悄。如果它们能区分“天堂”和“地狱”,这地界无疑是“天堂”,科西嘉总管没有在这儿安置一个巡逻机器人,更别提放几只喷火蜘蛛了。四通八达的甬道里,只有维修蜘蛛,大约一万只,一天一倒班,像忙碌的工蜂一样,天天用铲子铲除能量管道里漏网重粒子。五米多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