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前几天回京路过茶寮,看到个标志的小娘子,结果弄错了……”
他话还未说完,岳翛立刻就明白过来。
杨重的癖好,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京城,他岳翛和杨重,以及另外一位公侯公子哥儿,被人们私下里成为京城三大纨绔。他岳翛爱玩,杨重爱美色,尤其偏爱已婚的美貌妇人。
“你、你、你,杨重你眼瞎了啊?怎么会看上朱小八?她要脸没脸,要身段没身段,脾气还差,跟个男人似的。你居然看得上她?”
岳翛的惊诧,写满了脸。
倏地,他看到杨重眼皮一跳,往旁边挪了挪。
咦?有杀气!
岳翛猛然转头,看到气得满脸通红的朱溪溪。
“岳翛!!!”
一声怒吼捅破云霄,惊得坐在外头门槛上的得胜立刻跳起来。
“今天不给你个教训我就不叫朱溪溪!”
朱溪溪扯着喉咙,抬起拳头砸中了岳翛的眼眶。
岳翛龇牙咧嘴地捂着眼睛。
“朱小八泥垢了!”
“谁让你说的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给你个教训,你还当我朱溪溪好欺负!”
朱溪溪双手叉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丝毫不惧和岳翛对视。
岳翛的眼中,明显有着怒意集聚。
朱溪溪被他眼神一扫,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冒起。
可她却硬撑着不肯移开目光。
输人不输阵,她要是真的后退了,就真的惨了。日后在岳翛面前,就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至于得罪这位镇国将军之孙、岳小侯爷的后果,此刻早已被朱溪溪抛在了脑后。
她朱溪溪前后两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岳翛双目喷火,举起了一只手,准备开口叫侍卫进来。
突然,只听得噗通一声,杨重坐着的长凳一个趔趄翻倒在地。
杨重第一时间跳开。
差点摔了个屁墩……老子的一世英名差点都毁了。
“咳咳,我说还山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可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呢!你怎么能那么说人家?姑娘家是需要哄、需要宠着的,哪有你这样反着来的?这位小娘子做得对!就不该纵着岳翛这臭小子,不然日后他得寸进尺,房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要我说啊,这男女之事,就是靠气势,就想行军打仗一样,你要一鼓作气压倒他,全面压制住他,让他在你身下求饶……”
“咳咳!咳咳!”
杨重正侃侃而谈,话题忽然间就变了味儿。
岳翛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才将杨重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咦?我刚说到哪儿了?”
朱溪溪和岳翛同时翻了个白眼。
“哦,对了!”杨重猛地一拍掌,“还山,给人家小娘子道歉。”
岳翛瞪大了眼睛:“她打我,还要我给她道歉?凭什么?”
“凭你是男子,她是女子,凭你是镇国将军的孙子,而她是岳家军后人。”杨重的声音突然一沉。
岳翛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
朱溪溪得意地笑了起来。
岳翛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草率地向朱溪溪拱了拱手。
朱溪溪挺了挺胸,脸上藏不住的笑。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爷爷会担心的。”
岳翛那个郁闷,巴不得朱溪溪快点走,连连挥手。
朱溪溪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地走了。
她刚一走,杨重就没忍住,发出阵阵爆笑。
“岳还山你也有今日!”
岳翛阴着脸,没好气地坐了下来:“笑什么笑?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赶紧滚!”
“哎呦喂,要是太夫人知道你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可一直指望着你继承祖父衣钵,重振岳家军呢!”
杨重笑得肚子痛,还不忘揶揄他。
岳翛脸色表情微微一变,露出一丝怅然和自嘲。
“岳家军……祖母年纪大了胡乱说的,现在哪还有什么岳家军?倒是你的身份特殊,宫里那位怎么会这时候把你叫回来?”
“谁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的?”杨重嗤了一声。
屋内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听到杨重再次开口。
“我几个月不在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
“除了太子南巡一直未归,也没别的。”
岳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酒壶和两个酒盅,分别给自己和杨重倒了一杯。
“没想到那位性子乖戾,会养出太子这么个仁心的儿子。”
“什么仁心?不过假仁假义罢了!”
杨重的手捏住了酒盅,骨节分明,隐隐用力。
“姓姬的人都一样,哪有什么真心?都是为了那个位子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