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国也没猜错,分猪肉一个是吃力不讨好,有可能多一两少一两的村民都能闹出乱子。
再一个就是埋汰,弄得一身是血,身上的衣裳就甭想洗干净了。
家家户户猫冬天儿有个袄子容易吗?为那十工分,不划算!
盛兴国问道:“给多少?”
大队长直接就想说满工分。
想了想,他刚才也不是没号召,加到十五工分都没人干,都搁那揣着个手等着分猪肉。
“十八个工分,这野猪是个小崽子,要不了俩小时就分完。”
盛兴国想了想,“二十二个工分,再多分一斤肉我就干,顺便多给点糊窗纸。”
嗯,不是赊账,白给那种。
大队长‘嘶’了一声,刚要拒绝,那都不如给牛大力三十个工分了呢!
盛兴国又道:“保证一两都不带差地。”
“吹牛,县里的杀猪匠都不敢说这话。”
“可不咋地,要不是忽然得了头野猪,谁用他啊!”
每次到年下要杀猪的时候,都得去县城专门请杀猪匠,遇到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用到盛兴家。
不过这种天降的好运,几年里属实也没两次。
大队长怕啥,就怕麻烦。
村里的议论声他暂且没管,而是问道:“话也不用说恁死,大差不差地……你真行啊?”
盛兴国已经提起杀猪刀,“试试就知道了,大队长你家分多少。”
野猪一百九十六斤刚刚称完,村里所有人算上每个人能分不到一斤。
再加上多给陈秀梅和孙二妞的一斤。
大队长合计合计,“我家三口人,就算两斤四两吧。不对不对,你等等!”
大队长瞧见盛兴国要动手,连忙阻止,“猪肉不是这么分的!每个部位给的多少不一样。比如猪脖子那里,可以多分点,猪后丘就得少分了。”
大队长又对着乱成一锅粥的众人道:“赶紧排队!先到先得!分到不好的地方可别找茬!”
村民们一听,也不插科打诨了,瞬间开始往队伍里挤。
挤的甚至要打起来了!
‘哐当——’
只听一杀猪刀下去,整个杀猪板都被劈断了!
所有人瞬间安静如鸡,不可置信地瞪向盛兴国。
这……盛家老二是不是真疯了?
还是住在那个鬼宅被附体了?只听说盛老大力气大,盛老二不是向来是被锤的那个?
“谁再闹就别分了,大队长你说呢?”
大队长也懵了片刻,连连点头,“对!再闹可就不给分了!小的让着点老的!老的让着点……怀孕的就别来凑热闹了!一家子不用都排队,派出一个代表!”
好家伙,幸亏有盛兴国一刀下去镇住场子。
这怎么还有怀着孩子的妇女呢?要是娃儿挤掉了,喜事都得变丧事,免不了又要闹!
此时此刻,大队长觉得让盛兴国来分,是正确的。
“盛兴国!你搁这瞎闹啥?”
忽然,人群里传来老太太的叫嚷声。
众人循声望去,是缠着一圈粗布的盛老太太,被牛小红、牛小翠左右搀扶着小跑过来。
盛老太太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不中用的二儿子,还能干分猪肉得活。
以前请不到杀猪匠都是大儿子代劳的,能多分猪肉不说,工分也多!
她见不得二房过得好,张牙舞爪就过去要扯盛兴国。
盛兴国举起杀猪刀,盛老太太怯步了,甩开两个儿媳,拍着大腿开始干嚎,“乡亲们呐!你们看到了吧!这个不孝子!畜生啊!是我老婆子没良心吗?是他盛兴国丧良心!对着亲娘都敢挥刀!
看看我这头,就是他干的!你们还说我老婆子不仁义,我是那种人吗?”
盛兴国面无表情,“我娘早死了,别搁这瞎攀亲戚。”
“哎呦!畜生啊!这还咒我呢!”盛老太太趁着人多,又是撒泼又是打滚。
此时已经有人搬来了新木桩,盛兴国一手拎着野猪‘咚’地砸在木桩上,手起刀落,猪屁股就少了一块肉。
旁边的会计哆哆嗦嗦地拿过去称了称,不多不少,二斤四两……
大队长:“……”
他想说,那个后丘的位置,要不了这么多。
但是,谁不想多分点好的啊。
见没人说什么,大队长也就连忙塞给自己媳妇儿,让她赶紧回家。
盛老太太还要嚎,已经没人搭理她了。
看热闹哪有猪肉香!
旁边有人扒拉盛老太太一把,“一边子去,别耽误我分肉!”
“哎呀,你搁这挡着我了!”
“去去去,后面排队!”
众人推推搡搡,盛老太太连带着两个儿媳,被推到最后面。
盛老太太一个大气儿还没嚎出声,气得浑身直打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