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府东,浏阳县,道吾山外。
一片茂密竹林中,人影穿梭,鸟声不绝。
呱——呱——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歇一歇。”
曲非烟从一根折弯的竹子上跳下来。
“叫你抓麻雀,抓不了,叫你踩竹子,也踩不动。真要是生死搏杀,你除了会拼死,还会什么。”
一身青袍的辛十四也没有再做逼迫,站立一旁,冷嘲热讽道。
“我……我……”
“你什么你,不会杀人,就要知道逃命。抓麻雀可以锻炼眼手,讲究眼到手到,就你以前那三脚猫功夫,拿着曲洋留给你的暗器,也不会用,莫非你以为随便一丢,敌人就会中了?简直荒唐可笑。别等你把黑血神针都扔了个干净,连人衣角都沾不到。”
曲非烟别过脸去,也顾不得一头的汗,脚下踢了踢叶子,闷不做声。
“踩竹子,是锻炼脚下功夫,竹子韧性极佳,竹面非常滑,能考验一身的平衡功夫,要时时刻刻去调整,才能不被竹子甩下来,你什么时候能在竹子上身轻如燕,自由自在,才算是轻身功夫小成。尤其南方一带,竹林颇多,你往竹林一躲,可攻可守。江湖中人大多炼的是笨功夫,不会做专门针对,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也要轻松的多。”
“啊,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你讨厌我了?”
“你难道很招人喜欢吗?看起来倒是一副聪明的样子,实则又呆又蠢。曲洋好歹是魔教长老,你是他孙女,一点魔教的影子也没有。”
“曲洋也是一个废材,搞得父子决裂,又要收拾烂摊子,收拾烂摊子嘛,还不情不愿,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还和什么刘正风搞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那一套,也就刘正风是个呆子,看不出别有用心。关键是做事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自己整日价做贼一般东躲西藏,你都这般做贼心虚了,别人岂不是正好来抓,反倒省却了许多功夫。要隐就隐于闹市之中,这点莫大就精明的多。说到底还是自命清高,不屑与凡俗为伍,也做不到不露破绽,还连累了你这个小呆瓜,我看你现在这一身蠢气,就是这废材带出来的。”
“爷爷……他待我极好的。”
曲非烟把叶子踢得更狠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弱弱回了一句。
“待你好,便要为他搭上性命吗?那你还这么辛苦活着为了什么,曲洋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了,现在更是为正魔两道所不容,我看活不了多少日子。那也不要练什么武功了,直接等死好了。”
“你怎么这样?”曲非烟叫道。
“我怎么样了,你对曲洋小心翼翼,对任盈盈那大小姐,估计也乖巧的很。对我,就习以为常了?”
“你管我怎样,我倘若是先骗了你信任,再找个机会折磨你,你就束手就擒了?我魔门中人,谁会将生死置于人手?你们这个魔教,依我看起来也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废物垃圾。那什么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我看是竖子成名,也亏他知道窝在黑木崖上,我懒得去找他麻烦。否则荡平黑木崖,也没什么了不起。真是不配称作魔门中人。”
曲非烟这会已听得目瞪口呆。
前些日子所见的辛十四雌雄莫辨英气勃发,若神仙中人。行事举止虽每每出人意料,平日里相处稍显冷淡,其他并不透露许多,像是隔得很近又隔得很远。现在倒是有了脾气,却更像一个绝世魔头,不经意间的杀伐煞气扑面而来。
然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又的的确确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莫非真是个善于玩弄人心的绝世大魔头?
“怎么,这就吓到了?真是个小呆瓜。走吧,去长沙府找曲洋。”
辛十四一声轻笑,已调头走在前面。
“啊?……哦哦。”
曲非烟不情不愿地跟上。
“你这脑子果然不够用,我是神仙仙子也好,是绝世魔头也好,你跑得掉吗?跑不掉,那还想什么,老实听话就好。”
有人彻底破防,直接自闭了,再不轻易开口。
接下来的日子,曲非烟憋着一股子劲,除了遇到竹林,要特别练习脚下外,其他时间都在用轻功赶路。途中若是遇到鸟儿,也会施展轻功去抓,这么一路下来,果然不论是轻身功夫,暗器功夫,眼力脚力都大有长进。但不论曲非烟怎么提升脚力,辛十四总是能闲庭信步般跟在后面,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常常是几个晃身,就到了身边。
两人也不说话,各自闷头赶路。辛十四倒是也没有再刻意嘲讽。
曲非烟这边见自己每天确有进步,也慢慢有了更切身的体悟。功夫上了身,是可以清楚知道的,真要再遇到敌人不知交手胜负如何,但心里莫名有了底气,起码知道怎么进攻,怎么防守,都有了一点概念,对自己的身体也能更好地掌握。不至于像以前一般,一旦不能速胜,便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横了心发狠,摆出搏命的架势,只知道用圣姑姐姐教的功夫一决生死。
现在的话,虽然依旧每天都被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