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口中的‘道’是为何意?”流宋已经理解了气机和大荒城的存在,也理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玉云白没有对她隐瞒。
如今,二人一体同命,隐瞒没有意义,不如放开信任,更了解彼此。
“算是我信仰的存在吧。”玉云白也不知道怎么用简练的语言来描述“道”,实际上,它更接近一种抽象的哲学概念。
“您不信娘娘了吗?”流宋神色黯淡,似乎是有些无法接受玉云白的想法。
玉云白眯了眯眼睛,看不懂他的表情,“我怎么信祂?我只能信仰祂的存在,但我无法追随祂而去。”
“......唔。”流宋看着玉云白空洞的双眸,是了,挖去玉云白右眼的,不就是玉族主祭么,而供奉的尽头,不就是明灯娘娘吗?
玉云白如今的苦难,有一半是由明灯娘娘带来的。
“先生,奴家冒昧一问,您的左眼,又是如何丢失的呢?”这是盘踞在流宋心底四年的困惑,事到如今她才敢问出来。
玉云白右眼的事人尽皆知,可左眼却像是一个秘密,被玉云白埋葬在心底。
“我也看不懂我的左眼,是如何消失的。”玉云白撑着下巴,“那是灾季的前几日,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天上来了一团活的大乌云,于是,我左眼的世界便下起了暴雪。”
“说是雪,倒不如说是白色的焚灰,它掩盖大地,侵略洋流,最后归于沉寂,落入狂啸。嗯,总之是一种超脱我理解和认知的力量,即有热,又有寒,即有静,又有闹。从这乳白里,我看见了黑色,看见了红橙黄绿青蓝紫,我闻到了各种气味,尝到了各种味道。”
“????”流宋的手忽然抚上玉云白的额头,“先生,您没疯吧?”
“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总而言之,那是一种混乱的、超脱人类想象极限的力量,它轰炸在我的感官器官上,被我的大脑捕捉到了冰山一角,记录下来。”玉云白神色黯淡,“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奴家不懂,不知道。”流宋摇摇头。
“总而言之,我的眼睛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消失的,我只能理解为异灵作祟。”玉云白一摊手。
事实上,他对玉虹,玉族主祭都说过类似的话,可玉族主祭的态度很奇怪,他让玉云白别去思考这件事,也别向外宣扬。
只有玉风相信玉云白,最后,疯癫呓语的他为孩子追寻丢失的左眼,爬上了汪洋天,从此再未归来。
“将茶楼的地契取出来吧,去找贵仁聊聊。”玉云白站起身,将流宋拉起来,轻轻搂住,以防摔倒,“你我这样确实是有些不方便,男女授受不亲,我得想个办法给你的双腿补上。”
玉云白感知着流宋的气机,她的上半身气机很靡弱,下半身更是没有。
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只有一个婴儿的血液量那般。
他的气机又扫向流苏,小姑娘面对着墙,看似睡了,实际上气机还很活跃。
流宋披上一件袍子,遮掩住白的发光的肌肤和薄纱,走到桌前,翻翻找找,抽出一张大皮夹,“在这里。”
忽然,她脑袋撇向一边,“唔,先生,你我气机不得断开,又谈男女授受不亲做什么......”
“......是我描述不清,我只是觉得,你我为主仆,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就算是夫妻也没如此绵密,叫外人见了要如何想?而想个办法帮你补全双腿,也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玉云白平静地说道,他觉得流宋真有些靠的过近了,暂时,要先将这关系划分清楚。
玉云白还没搞明白自己的内心,也不觉得自己多喜爱流宋,对真实的流宋也不甚了解,倘若破了防线,跨了门槛,今后又要怎么处理,二人又如何面对呢?
而流宋这暧昧中带点疏离与主动的拉扯打法,也叫他有些难以招架。
试问,一个心智健康正常的大男人,整天搂着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姑娘,谁把持得住?
这姑娘精明的很,精明得会装纯。
“奴家叫外人看见,倒也没啥啦。”流宋脸上一红,她忽然一愣,神色黯淡下去,“是,奴家知道了。”
“叫贵仁来吧。”玉云白接过流宋手中的皮夹,敲了敲床栏,“别装了,快去。”
“是!”流苏早就绷持不住,连忙下床,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贵仁走进厢房,便看见桌前的一道靓影,拿着鱼骨笔在烛白木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流宋姑娘!”虽然在意料之中,可见了真人,贵仁还是忍不住惊叹。
“我用了些秘术。”玉云白站在一旁,轻轻勾起流宋的手指,默默地将气机注入,“流宋还在起草断买契,趁这时间,你我聊聊,送些吃食来。”
流宋气机的根源是玉云白,意味着玉云白要用一个人身上的营养维持两个人的生命,再加上他已经三日未进食,靠着人皮那点血水撑不了多久。
“关于流宋这件事,当前还需要你保密,同时,我也会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