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他摔下去做甚?”玉云白表情一寒,有些不忍。
这是真的不忍心,堂书是无辜者,本不该牵扯到这件事。
但玉云白自己要活命。
别无选择,倘若要找一个自我安慰的字眼,只有“命运”二字。
命运之河里的浪花,拍打在岸边的人身上。
玉云白知道自己这样很双标,他允许他人去死,却不允许流宋去死。
但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仁慈不能让我活下去。
虚伪。玉良心中一嗤,“他听了不该听的。”
“你知道他说的那一番话会有多大的影响吗?”玉云白收起影叹,叹气道。
“自然。”玉良走回桌前,将一只瓷瓶放在桌上,“所有中立者都有了拒绝的由头,他们大可将堂书的下场说出来,或是高风亮节,或是将他的死推到您的威胁上。”
“而您,大可将他的死归结于他说的话——不为五斗米折腰。”
“就这样,责任推来推去,后果只由二嫡承担。”
玉云白捏紧拳头,“那他的子嗣呢?”
“为我效力,他们没有选择。”玉良很得意,“我未掌权,结识一二好友,护他们身家周全,自不会被针对。”
“好算计。”玉云白称赞道。
如此一来,二嫡的僵持和平衡将维持下去,直到新的契机出现。
这无疑是对玉良和玉云白二人有利的,双方僵持越久,动作就越少,局势的变化会减缓,曾经做过的事,所留下的痕迹便会最大程度得到保留。
“这小姑娘?”玉良的目光看向角落的小小身影。
“我的近侍。”玉云白眉睫一沉,终归是瞒不住的。
但好在玉良还不知道巡守衙相关的事,还能隐瞒一阵。
“还有一事。”玉良将小瓷瓶递给玉云白,“这是上头给我的,里面,据说装着能召来那肆言境异灵的海浆。”
“什么意思?”玉云白没太懂他的意思。
“事实上,昨日从坊居传来消息,在坊居各处都发现了人皮,大多已经腐烂,只有一张四日前的人皮被及时发现,保存下来。”玉良指了指瓷瓶,“而从人皮中提炼出了一特殊的浆液,和汪洋天的海水有关,灯护法说,这海浆能召唤那肆言境异灵。”
“也就是说,这肆言境异灵,也是人之所为。”玉云白的心里涌起怒火。
“不知道,我可没说。”玉良拍拍腿站起来,走到窗外,看向塔下混乱的卫守们,大声吼唤,“浆液未生异样,云白大人无恙。”
“你就不怕我真有问题?”玉云白拿着瓷瓶,心中生疑。
“那又如何?至少这海浆确确实实没有异常,这便够了。”玉良轻轻一笑。
玉云白合上双眼,不再说话。
玉良将这浆液递给自己,是叫自己找一个祭品,将祸水东流,扔给下一个倒霉蛋,顺带着作为投名状,作一番人情,日后来寻自己帮助,也不需卑躬屈膝。
而坊居出现了大量人皮,又有这浆液的出现,显然,这召唤神灵少女和大荒城的事,是有人在中作梗。
而巡守衙或许怀疑是自己炼制这海浆的始作俑者,又怀疑自己身上有异灵潜藏。
若自己被判定为二者之一,便就地斩杀。
如今,自己的把柄——左眼里的大荒城,掌握在玉良手里。
......
良久,玉云白被送下高塔,和流苏一同坐上马车。
三宽将二人送到茶楼外,将黄盒子递给玉云白,便驾车离开了。
茶楼门大打开着,却一个客人都没有,应该说,整条街道都非常萧条,四处还留着打斗痕迹。
玉云白拄着拐杖,在流苏的引领下走进大堂。
“老爷,您回来了!”
三个孩童的声音,是茶楼从坊居买来的孤儿。
“贵仁呢?”玉云白问道。
“干爹他在后院呢,教二哥炒茶!”
“干爹?二哥?谁?”玉云白有些懵,他不过在高塔上待了两三天,这三个孩子就被贵仁收为干子女了?
玉云白走到后院,望气术扫过去,就发现了两道人影。
“老爷。”贵仁见了一身大青衣,连忙拉上一旁炒茶的壮汉行礼。
他的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而袖口被粗犷的针脚缝上了——大抵是外头某个小娃娃缝的。
“见过老爷。”壮汉将手从锅里掏出来,光着膀子行礼,站在火边,浑身是汗。
好茶是要用手来炒的,这也是一门功夫,要用时间和汗水去磨练。
“不必拘束,自然些就好。”玉云白抬手示意制止。
“这是犬子福生,家里的二郎。”贵仁拍了拍壮汉的后背。
玉云白气机扫过去,这二郎福生,身材魁梧,浑身精肉,气血充盈,是练武之人。
“见过神门侍从。”福生忽然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