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玉云白一指定在镇煞符上,一张空白的脸抬起来,“注视”着他。
眼睛都不见了......
此时,神灵少女已经换了一头海蓝色的过肩长发,一身蓝紫祭衣被脓水打湿,伏坐在祭坛的中央,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玉云白哪敢松懈。
玉云白默默感知,镇煞符,天罡地煞阵,大荒城,三者的镇压之力全部施加在神灵少女身上,少女也被剥夺了眼珠子,实力被大幅削弱,怕是连祭坛都迈不出去。
玉云白用玉族的语言说道:“事已至此,你我大可仇怨两清。”
这不是玉云白大度,不计前嫌,而是神灵少女赖在身体里不走,玉云白和她较量,最终只会伤到自己。
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试探试探,找出剥离神灵少女的办法。
但神灵少女似乎听不懂玉族的语言,她沉默不言,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在等玉云白离开。
玉云白知道,这神灵少女已经试探出自己的望气术有极限,当达到极限后,自己将失去对她的监视。
做什么事会害怕被看见?只有干坏事。
先下手为强!玉云白不敢给神灵少女脱离控制的机会,他已经尝过教训。
如今,还有什么手段能加强自己对神灵少女的控制吗?
玉云白看向天空中闪烁的三十六颗明星,眼球们的意志在哀嚎,在反抗。
是的,镇压不代表臣服,这不是神奇宝贝,打成残血掏出精灵球就能收服。
高塔上,玉云白提起青蚨剑,走到桌案前。
他拿出所有香泥,咬破右手指尖,戳了进去。
腥红的血液与褐黄的香泥搅拌,色泽越发深邃。
终于,整团香泥都变得湿漉,黏糊,玉云白一把抓起血香泥,糊在青蚨剑上。
青蚨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虫豸,母虫与子虫心血相连,无论隔离多远,都能寻觅到对方。
玉云白的青蚨剑只是样子把式,铜钱不过是沾了点商货的人味儿,相互之间没有联系,虚有其表,法力不能沟通运转,自然也称不上法宝。
“三宽,将我多余头发割下。“玉云白一边细致涂抹,一边使唤道。
他的一头长发虽然被异灵削飞,却还是留了几缕挂在脑后。
玉云白用香泥将整柄青蚨剑包裹,连内部的间隙都不放过。
他将青蚨剑摆在桌子正中央,又掏出骨质毛笔,蘸上墨汁,在香泥上书画符文。
从三宽手中接过长发,用手上剩余的血香泥涂抹,缠绕五指间。
吹燃火折子,霎时,青蚨剑上,黄、蓝、紫、绿四色火光冲天而焚,血红和烟青的灰雾升腾而起。
玉云白不顾烧灼之痛,右手一把抓起青蚨剑,左手并剑指,从剑柄处向剑尖缓缓抚去。
他要赶在绳索烧断前,降服这铜钱剑里的一百零八个残魂。
双唇轻启,心念飞转,祝词从舌齿间朗声而出。
“目目明灯照慈光,召召玉令声入浪,岁岁望洋长兴叹,滔滔何处是吾乡?”
这祝词一出口,一旁的三宽潸然泪下,他回想起在汪洋天上漂泊的时日,满目洋流奔淌,起起伏伏。
向着来路,回头望去,那亲切的土壤早已埋没在海水之间。
漂泊之人,谁不念故乡?
一切温柔,一切美满都在腰间一怀沙土里,若是死了,便用这沙土埋住眼睛,溺亡在永恒的浪花上。
青蚨剑一阵颤鸣,是浪子们的悲啼。
玉云白也不禁落泪,他想起了一颗蔚蓝的行星,想起了一面红旗,在那地方,即便是流浪,也比在玉族当老爷要万分心安。
右眼里,鬼工球得到浸润,开始转动,祝词似乎惊动了它。
忽然,流苏和三宽跪了下去,口中喃喃出声:“载着满船星辉,点亮无光大海的明灯娘娘啊......”
高塔之下,一盏又一盏灯走上街道,跪行于地,竟也响起整齐的祷唱,整个玉族忽然苏醒了。
玉云白知道,临近灾祭大典的最后七日,每日迎昼时,所有人都要诵唱祷词,就如除夕要放鞭炮和烟花,新年要张贴对联和祭祖一般,是传统,亦是期盼。
“请您不要抽身离去,您是我永远的母亲......”
从高塔向外望,漆黑的大地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河流,亦如神话里奔向四面八荒的星辉灯火。
他们汇聚成光之洋流,沉入海底。
“听吾之声,品吾之血,感吾之抚,睹吾之容。”玉云白换了祈使句,豁然睁开双眸。
鬼工球也豁然定格,内部一层又一层孔洞分别与108枚铜钱对视。
厢房里烟雾弥漫,凝聚出一个又一个人头,他们口中无声诵唱祷词,目光在玉云白身上凝聚。
他们看着玉云白的一身深青色长袍,纷纷面露臣服之色。
“吾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