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人类的毒药,却是胃囊的兴奋剂。
胃里酸江奔腾,饥饿带来的疼痛让玉云白回忆起了前世流浪的日子。
他趴在床上,两只拳头抵着胃部,压抑着痛感。
夜已入深,趴在桌上的流苏已经响起轻鼾声。
和三宽的谈话还在脑海里回荡。
“我印象中,往年的朝圣者都是由玉虹老爷亲定的吧?这次灾祭大典上的朝圣者资格,或许就是二嫡们的干系们相互厮杀,活下最后一个竞争者,让主祭大人选无可选,让二嫡也无法从中作梗吧。”三宽分析道。
十年一度的灾祭大典中,会诞生一名朝圣者,朝圣者会在主祭的带领下,带去明灯娘娘身边,聆听神言,将神言化为自己在人间的权柄。
据说,神言代表了世界最真实最本质的力量,所以,聆听过神言的朝圣者们也被称作“真言者”。
在玉族三嫡和干系才能翻阅的资料中,“影叹”这等【藏品】,就是真言者死后的遗留,里面蕴含了“真言”。
在汪洋天的海水中,有无数邪尊,有无数玉族不承认的神灵,数不胜数的异灵就带有“真言”。
所谓壹言境,便是只有一字真言。
贰言境却不得而知了,这是玉云白无法了解和接触的知识,只有成为朝圣者后才有资格知晓。
玉族主祭、两大护法和浪嫡那位闭关者,就是朝圣者。
“玉涟池想夺得朝圣者资格,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玉云白分析着局势,“而我手中的影叹,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修为也能使用藏品。”
“不,少爷,这拐杖......好像只有您能用。”三宽摸了摸下巴,“或许是因为......您是神国的灯塔,明灯娘娘赐予了你驾驭它的力量。”
玉云白点头,实际上心里发毛,他是个鬼鬼的灯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用影叹。
“或许是他们对影叹有了非分之想,觉得得到这宝物,能在较量中多得一线生机,所以对我下手了吧。”玉云白只能草率得出这等结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玉云白不仅是因为饥饿而睡不着觉,而是因为他在想另一种可能。
为了影叹而出手,这等由头简直漏洞百出。
两个竞争者,在同一天清晨对自己出手?这未免太过巧合。
从玉虹病死,到现在灾祭大典前夕,四五年的时间里,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动静。
处处充满了问题,处处充满了诡异。
“可以肯定的是,干系中没有修为,不掌大权的人,都有可能是竞争者。”玉云白还在分析,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
“十年前,灾祭大典上,我眼睛被挖后,父亲向主祭大人进言,成为朝圣者......”
“卧槽!”玉云白翻身坐起。
说起血脉高,没有修为,不掌权的玉族人。
玉云白自己,不就是吗?
只不过,自古以来,三嫡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成为朝圣者。
倘若有三嫡子嗣在灾祭大典上进言,也会被玉族主祭拒绝。
可玉云白的父亲——玉风,开了这个先例。
以三嫡之血,聆听神灵之言!
既然玉风可以,那玉云白可不可以?当然可以。
玉虹死后,玉云白也曾短暂地继承过族长之位。
可一切太过突然,而玉虹百年的暴戾统治下,所有人都积怨太久,船灯二嫡的反扑和对抗,超脱了玉云白的想象。
没人愿意被统治,没人愿意被控制,这是最好的反抗机会。
本来,玉云白也能勉强维持住局势,日后慢慢调整,转变民意。
可关键时候,曾经的肱股之臣,备受信任的玉涟池一系忽然临阵倒戈,投靠船嫡。
平衡被打破,玉云白大势败落,祖宅内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支系们舍命阻拦,承受了屈辱的交换,干系的祈节人们暗中搜集材料,以恐怖而庞大的血祭惊动玉族主祭。
玉云白总算在清算中保下性命,逃出祖宅,逃入大落。
那一天,街道上,淌着血红的溪流。
他欠了干系们上万条命。
玉云白想不想翻盘?他当然想。
有什么能让他拥有免死金牌,能以一人之力,与二嫡抗衡?
只有成为朝圣者,成为真言者,掌握真言神权。
所以,即使玉云白摸索出了道玄之术的修炼功法,可他却仍然隐忍着,没有打通自身筋脉。
他要活到灾祭大典,向玉族主祭进言,成为朝圣者!
这算盘他早在几年前敲下,一直瞒在心底,连流宋都未曾言说。
以他的身份,以他的三嫡血脉,无论竞争者经历了多么血腥的厮杀,都必须将朝圣者的资格拱手让给他。
可如今,他想成为朝圣者的心声,似乎被竞争者们听见了。
竞争者们恐惧他的存在,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