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发出去后,原珲那边再没了动静。
曲亦感觉身子愈加沉重,迷迷糊糊关上灯,陷入昏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亮。
环顾周围陌生的陈设,起初,曲亦是怔愣的。
哦对,她怎么差点忘了呢。
这里不是她跟阿盛的家。
他们,已经离婚了。
或许再有几个月,阿盛习惯了没有她的家,顾衡也会给阿盛物色门当户对的女孩儿谈婚论嫁了。
……
……
平静没有波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曲亦这些天几乎不用手机,无聊了就种种花草,给即将出世的三只幼崽织衣服,偶尔开个手机,也是去镇上唯一的医院做产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五个月。
自从那晚跟原珲敞开心扉聊完天后,小豹子还是隔三差五来一次,只是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狂热,常常带着专业上的问题来问她。
曲亦也不厌其烦,把自己以前所学的东西一一都教给小豹子,有时候一教就是一下午。
[师父,这这周末我回家,顺便来看看你,我们大学城附近开了一家烧烤店,那里的素食烤的特别棒,我给你带了一捆回来]
[曲亦:谢谢,你自己多吃点。]
回复完,曲亦无奈地笑了笑。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差,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稍微刺激点的东西吃完更是直接上吐下泻。
多半是癌细胞转移到胃部了。
艰难地撑着腰肢,伸手想要去够放在床头的相框,突然——
“唔?!”
脚下一软,重重摔了下去。
[师父,我跟同学吃了好几次了,你放心,我给你带的这捆全素烤串没加辣,你可以吃的]
见曲亦没有回复,原珲依旧滔滔不绝地发消息。
之前他经常去曲亦家蹭饭,有一次他顺带了微辣的白菜馒头,结果曲亦吃了两小口就开始呕吐,吐出来的胃酸里还渗着血,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带哪怕丁点儿辣味的东西了。
或许小鹿人种的胃普遍娇嫩,受不得刺激吧,原珲想。
“师父,你在家吗?”
“师父?”
原珲刚下车就一路奔到曲亦的住所,可敲了半天门,没有一点反应。
“师父?你要是不在就吱一声。”还是没人。
“真奇怪。”原珲挠挠头。
上次他来看曲亦的时候,曲亦的肚子已经隆起得很大了,比快要临盆的孕妇肚子还要大,按理说应该不会乱跑才对。
“能去哪儿呢?”原珲转身下了台阶,刚走两步,心里忽然瞬闪过一丝不好的场景。
站在原地怔愣几秒后,小豹子突然露出兽性瞳孔,转身冲上去,一脚,两脚,三脚——
“砰!”终于把木门踹开。
但愿是他想多了。
刚进屋,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原珲心跳加速,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浑身寒毛直竖。
推开卧室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师……师父!”
眼前,曲亦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护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鲜血早已染红了裤管,流了一地。
……
……
小豹子吓得浑身颤抖,想起曲亦平时教给自己的东西,迅速打了救护车。
然而救护车要从县城里派,最近的也要40分钟了,小豹子只好赶紧叫来爸妈,先把曲亦送到镇中心的医院。
进了急救中心不到半小时,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人现在还活着,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暂时止住血了。”
“但是镇上医疗条件有限,只能建议你们现在立刻联系转院,我们这里治不了。”
之前原珲拨打过急救电话,那边的救护车还有十分钟赶到。
“好,谢谢医生。”手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洗,原珲眼神空洞地看了眼同样着急的犬系父亲,说:“我先去洗个手。”
冰凉的水将手上的血渍冲了个一干二净,原珲洗脸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胸口还有血染的爪印。
那是他把曲亦抱着送进医院时,昏死的曲亦忽然一把抓住的。
当时他以为师父醒了,所以说了一句:“别怕,我在。”
然后曲亦用微弱的气息说:“阿盛,我好害怕啊。”
……
……
救护车终于到了。
镇上急诊室的医生又发现了什么别的问题,与开救护车来的医生交代几句后,将曲亦抬进救护车,准备直接送去h市的市医院。
“爸,你不用跟我去了,我跟着师父去。”
原父:“银行卡你带着了吧?钱不够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再给你转。”
“够的。”原珲招招手,跟着最后一名医护人员登上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