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出的血染红了被褥,不多久便有护工进来处理,换上新的白色被单,干净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护工走后,曲亦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坐在床边,双目无神地望着地板上折射出的灯光,细瘦的双腿被宽大的裤管衬得好像只剩下薄薄的骨头架子。
停趴在屋外的冬鸟终于飞走了,曲亦扎起头发,简单换好衣服,独自一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或许是那晚听了整整一夜顾斐盛跟别的女人的缠绵声,痛过了,崩溃过了,现在的她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的痛了。
可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啊。
心脏,感觉闷闷的,一颗石子掉进去能听到血水四溅,却看不到任何画面。
走过的医院走廊,看到的天空和地面,周遭的一切颜色都变成了灰白黑。
医院外面的天气很冷,顾斐盛那晚把她带到医院的时候并没有备足衣物,所以也没有围巾遮挡住她脖子上丑陋的疤。
曲亦走了一会儿就走累了,前几晚顾斐盛在折磨她的身子时一点情分都没留,到现在腿根子都是撕裂的疼。
找个了街边的石凳子坐下,抬头看即将亮起的路灯,又出了神。
一天这么快,又要过去了。
“师父?”
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唤声,曲亦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声音再次叫了她一声,才缓缓偏头,认出是小豹子原珲。
“真的是师父!”
“师父,你那天不辞而别,我还以为是我给你带的早饭你不喜欢,所以才不理我了。”
“师父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师父,你被谁欺负了吗?我去咬死他!”
原珲半蹲下身,藏在大衣里的尾巴垂了出来,两只大眼睛担忧地望着曲亦,时不时发出犬类的撒娇哼唧声。
他好喜欢师父,一开始因为极高的荷尔素匹配度被吸引,后来发现师父虽然看着高冷,但其实内心是火热善良的。
而且,师父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好看,吸溜。
“师父父……”
……
[我没事]曲亦觉得有些吵闹,睫羽微垂,手指比划哑语。
“师父,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了。”豹系人种的耳力和视力都非同寻常,原珲直溜溜盯着曲亦的小腹:“我知道了,你是离家出走,结果忘记带钱包了!”
原珲恍然大悟,收起自己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豹子尾巴,拉上曲亦:“走师父,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当高冷孤傲的豹系血统混入隐形犬系基因,所有的高冷都会调和成某种微妙的中间值,即便外在显示仍旧是只高贵优雅的豹系人种。
……
曲亦本不想跟小豹子过多纠缠,可这只傻豹子兴奋起来就像是拴着狗绳的大犬反向拽着狗绳遛主人,直接拉上曲亦坐进出租车,最后到了一处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师父师父,这条街我全吃过,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曲亦摇摇头,可眼神对视间,她忽地看到小豹子黑溜溜的眼睛里盛着星星,满怀期待地等她回答。
曲亦愣住了。
这种满怀期待的眼神,她已经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在顾斐盛的眼睛里看到的了。
恍如隔世。
果然已经物是人非了么。
[那就清淡点的。]曲亦比划手语。
“清淡点的?我想起来这附近有家馄饨店,去吃馄饨?”
曲亦点头。
因为馄饨通常是肉馅,所以曲亦很少吃,但外面的馄饨总是不如家里包的馅料足,一丁点肉末就能搓出一整碗馄饨,撒点葱花,一碗就做好了。
曲亦口中嚼着馄饨皮,淡淡的咸味让她感觉到迟来的饥饿感,等她吃了小半碗再抬头,坐在对面的原珲已经不见了。
正困惑着,就见小豹子抓着几个炸串进来。
“师父,你想吃哪个?”小豹子邀功似地把炸串排排坐竖在曲亦眼前,炸蘑菇串,炸胡萝卜串,炸土豆串,炸玉米串。
曲亦最后随便选了根胡萝卜串。
炸过后的胡萝卜脆脆的,甜甜的,她雪白的齿贝咬得咔滋作响,精气神终于逐渐恢复了些。
原珲一边啃玉米,一边偷偷观察曲亦。
平时看起来那么高冷的师父,吃起胡萝卜来真的好乖啊,好想嗷呜一口上去……
原珲猛地甩了甩脑袋,阻止了自己大胆荒谬的想法,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曲亦露出来的半截脖颈。
“师父,你脖子……怎么回事啊?”
曲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意识到原珲应该是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疤了。
[不小心弄的]
这种伤疤一看就非常严重,而且肯定很疼很疼,说不定,师父不能说话就跟这伤疤有关。
原珲还想继续问,可曲亦明显并不想提起这种陈年旧事,他只好作罢。
等吃完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