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街头,药铺。
“治风寒,得羌活、防风、白芷、细辛、川芎、苍术、黄芩、生地、甘草一并煎服,每日一剂。不出七日,便可康复。”
“在此期间,需多加注意,莫要再次着凉,也切忌伤筋劳神。”
药铺内,一名身着深色长袍的老郎中,将抓好的药用草纸包好,递到良的手上,随后捋了捋细长的胡须。
“七日之后,若没有好转,老夫再亲自上门诊断。”
良接过药材,付过前后离开了药铺。来到街上,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名身着白袍,手持折扇的男子缓缓向他走来,“良兄,怎么了这是?”
良抱拳对他行礼,“柳兄,劳烦你操心了。”
见他不想回答,柳一显得有些无趣,心想这人也未免太过谨慎了些。
“既然良兄不愿谈及此事,那我便不再过问了。”
“只是,良兄,看在你和红儿姑娘交情的份上,我还是好言劝你一句。”
他故作玄虚,顿了顿,随后说道:“这扬州城,再过些时日,怕是不太太平了。”
“你和你夫人,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为好。”
良紧攥住拳头,小心翼翼地打量起眼前之人,虽然他语气温文尔雅,但不难听出里面暗藏的杀意。
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估摸着这柳一已经知道自己遇到过书生了,又或者已经知道自己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他也实在是不想掺和进来,这对他没有好处。他跟鸢不一样,他与柳一并没有来往,若是被柳一盯上,自己和满穗都要陷入危险。
“多谢柳公子提醒,七日之后,我和满穗便会离开扬州城。”
柳一对他的话感到满意,露出一个极为深沉的笑来,随后坐上轿子离开了。
回到茶楼,良熟练地将抓来的药材熬成汤药,随后端上楼去。
“来,穗儿,这是今天的汤药,快喝了吧。”
“嗯…”
满穗染上风寒已有三日,在良的悉心照顾下,大体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嗓子依然有些沙哑,身子虚弱,但好在问题不大。
他伸手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柔声道:“穗儿,再过几日,等你康复了,我们便离开扬州城。”
“嗯…”
良有些纳闷,为何她不过多询问就答应了下来,按理来说应该多少会有些疑惑才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天他与鸢的对话早就被她一并记在了心里。由于不想白费他的一片好心,满穗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是九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有着缜密的心思,能够从容处理好各种突发问题。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九年的乱世中活下来。
“良爷…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此刻她乖巧的像一只小猫,惹人怜爱。
“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
知府府衙。
柳一快步走到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身前,单跪在地上,“父亲,都准备好了,三日之后便可成亲。”
中年男人微微点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看上一个演影子戏的艺伎?甚至还不惜和那人做交易。”
“父亲,孩儿是真心的,那些大家闺秀,基本上都一样,毫无新意。”
中年男人转过身去,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向来就是这样,只喜欢那些新奇的东西。一个会演影子戏的姑娘,如何又不吸引他呢。
“柳一啊,交待的事都办妥了吗?”
柳一站起身来,掸去衣摆上的些许尘土,不紧不慢道:“放心吧父亲,那姓李的活不了多久。”
中年男人满意的笑了,只要这姓李的一死,这扬州城还不是他一家独大。天高皇帝远的,再加上那崇祯帝如今给那李自成打的焦头烂额,哪里来的功夫管这里。到时候什么买卖做不得,什么财发不得。
“切记小心行事,这事一旦败露,你我都得交待在这。”
柳一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出府去,“来人,备轿。”
——
夜晚,茶楼房间。
“良,你说红儿跟着那柳一会幸福吗?”满穗紧靠在良的肩上,娇声道。
良搂住她的肩膀,顿了顿,说道:“既然红儿也愿意,那应该会吧。”
事实上,哪怕鸢亲口跟他承诺过,他也依旧感到不安。乱世之中,除了她,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便是狼的警觉。
“那良爷,我们今后也会结婚吗?”
“会的,肯定会的。”
满穗嘟了嘟嘴,调侃道:“我怎么记得良爷说过,再过十年都不愿意娶我吗?”
良有些慌了神,竟不想当年的无心之言被她牢牢记着了。
“穗儿…那是说笑的。”
“哦?那良爷哪句话是真心的?”
就着摇晃的烛光,良直面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