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桃花盛开,绵绵十里,浸润春色。
暖阳下,红毯从相府门前一路延伸到皇城,整个南楚的大街小巷挂满了喜字红灯,宝光流转。
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也是迎皇后入宫的日子。
据说,这皇后依旧是相府嫡女。
曾经的女儿被派去和亲之后,柳相因思女心切,又收了一义女,取同名倾宁。
相府门前生肖丝竹不断,锣鼓喧天。
莺雀几鸣,郁金堂下,春风脉脉。
后院一间闺房之中,窗户被打开。
温和的清风吹来,卷起数瓣桃花,晃晃悠悠地飘落在绣有凤凰锦绣的红绸上。
铜镜前,柳倾宁身着凤冠霞帔,红妆峨眉,顾盼生辉,只有一头黑发如瀑般散在背后。
柳夫人正拿着红木梳,仔仔细细地帮柳倾宁梳着头发。
本是喜庆的日子,却红了眼眶。
柳倾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娘亲。”
“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柳夫人擦了擦眼泪,继续为她挽发。
柳倾宁见她还是这般落泪,心中不忍,温声道,“宁儿会经常回来看望娘亲的。”
“今日之后,宁儿便是皇后了,哪能不顾宫规常常出宫。”
“虽然陛下为你废除了六宫,但作为一国之母,也要端庄自持,母仪天下,免得日后为天下人诟病。”
“是是是,这些话娘亲这些天都说过好多遍了。”柳倾宁点头,凤冠上垂落的明珠流苏莹莹作响。
一个时辰后,吉时已到。
柳倾宁俯身,拜别双亲。
柳誉夫妇将人扶起来,“宁儿,不管你嫁给谁,不管你身份如何,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宝贝女儿,若是日后受了委屈,便回家,爹娘一直都在。”
柳倾宁起身,目光温柔又坚定。
“爹娘放心,他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
阿柔担心误了时辰,催促柳倾宁快些。
行至迎亲的队伍前,柳倾宁回首,笑中含泪,又拜一遍,才不舍地上了凤辇。
早已等候多时的人,喜服玉冠,于宫门前长身玉立。
轻薄的红纱盖头下,新娘眉眼娇俏,正盈盈走来。
一眼,春秋失色。
直到柳倾宁行至面前,萧云彦才回神,缓缓伸出手。
柳倾宁将手置于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宁儿,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四年了。”
风与云都停住,只有他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皇后的册封大典,礼仪繁琐,待一一走完流程,已经是夜幕低垂。
红绸罗帐遮挡住外界的喧嚣,蜡烛飘动出温柔的光晕。
萧云彦推开殿门,走了过来,有嬷嬷忙递上喜秤。
阻挡视线的轻纱被挑开,柳倾宁抬眼,床前的红烛明亮,他的神情柔和。
将盖头与喜秤放在一旁的木盘上,有侍女端着合卺酒上来。
君后同饮之后,众人才齐齐笑着退出殿外。
柳倾宁见人都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晃动间,头上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
“凤冠是不是很重,我先帮你拿下来。”
柳倾宁立即点点头,这凤冠确实也太重了,她的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身上的衣裳一层一层繁冗复杂,她也一并脱了去。
萧云彦确是十分自然地帮她解衣裳,解到最后,柳倾宁身上只有一件雪白的里衣。
柳倾宁见萧云彦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又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子,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一下子钻进被子里。
萧云彦宠溺地笑了笑,将她捞出来抱在怀里。
“都是我的人了,还想跑到哪里去?”
柳倾宁探出个脑袋,“陛下。”
萧云彦听见这称呼,眉头微皱,“宁儿叫错了。”
柳倾宁捂嘴偷笑,甜甜喊道:“夫君。”
她也不想叫陛下来着,不过是突然想起娘亲的话,讲些规矩。
既然他听了不开心,以后就还是叫他夫君好了。
反正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也不会落人口实。
柳倾宁这样想着,萧云彦却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认真道:“宁儿要记住,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而夫君,只是宁儿一人的夫君。”
这样的话,萧云彦曾经也说过的。
那日,他们互明心意,他说,“我虽是这天下的太子,但日后只会是宁儿一个人的夫君。”
对啊,从始至终,不管他们分别多少次,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萧云彦都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柳倾宁勾着她的脖子,往他怀里使劲钻。
“这一生,能遇见你,真好。”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比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幸福。
衣裳半褪,萧云彦看见了柳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