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细长的黛眉,眼角下垂后略显冷淡。
她说道:“婆婆。别开玩笑了。”
钱婆婆意味深长:“你认为,你还是人类?”
烛火噼啪的跳动,带起角落的阴影。
一老一少对视时,森月纱忽然开口,飞快的问道:“婆婆提到的庞大意志是什么?”
——这种快问快答在心理学上很常见,通常,对方经过长久的隐瞒、欺骗,在受到压力和突如其来的问话中,往往反应不及的人会把真正答案脱口而出。
当然,森月纱太嫩了。
面对孙女的问题,钱婆婆也‘迅速’的回答道:“啊那个啊是一种虽然你很想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的秘密呢略略略略~”
森月纱:(╯‵□′)╯~ ╧╧
钱婆婆看着双手环抱,鼓起嘴生气的女孩,有些莞尔。在她的视线里,这个被自己认做可爱孙女的女孩,其实背后有着莫大的恐怖——
那是一团巨大的、模糊的圆形。
强烈的压迫感就连身为人神的自己也招架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连带灵魂一起碾碎一样——
祂就这么安静的守在森月纱的背后。
钱婆婆瞥了祂一眼,没敢再看。
她有点无奈,自己明明很喜欢这个姑娘,从她来到这里,就和自己十分投缘——结果被吓、被威慑的是自己。
妹妹那家伙明明都动手了,也没见你放个……
冷飕飕的感觉——
算了算了算了,老太婆一把年纪,不跟你计较!
移开视线,钱婆婆发现女孩皱着眉头,还在琢磨。她笑着开口:“假如你是——叫什么,穿越者吗?如果你是那些,因为各种奇妙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就好啦。”
钱婆婆说道:“如果这样,我就可以把你变成一盏灯,永远的陪着我了。”
——可惜我不敢。
森月纱没理会开玩笑的婆婆,她的确有种感觉——自己最近经常出现这种状态:居高临下,以某种超然的状态观察周围的人。
仿佛俯视小动物一样。
这个情况让女孩心底发苦,她倒不是非要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或者有什么洁癖,只是活了十多年,突然有个人跑过来对你说:你不是人。
怎么办?
呸!你才不是人!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钱婆婆百无聊赖的等着,据她说,魔灯发现了千寻的踪迹,似乎那个傻女孩自己跑过来找她了。
看来白龙没事了?
钱婆婆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了,还有那个孩子也跟来了。看来热闹马上就要结束了啊……”
钱婆婆说的是那个变成灰老鼠的巨大婴儿。
“那个孩子被我妹妹教养的不谙世事,关在笼子里的鸟,是永远不会飞的。这次偷偷跟着小千跑出来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实际上,钱婆婆对宝宝没太大恶意。
虽然两姐妹一直针对彼此,但也绝对不会上升到后代的身上。恰恰相反的是,钱婆婆还挺喜欢那个被关久了的孩子的。
老人说话的时候还带上点委屈:“因为我没有嘛。有人自称是我的孙女,结果连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baby嘛……”
一边卖惨,一边扭着扭着往森月纱这边蹭。
森月纱似笑非笑:“婆婆你看我像小baby么?”
说完,还嘟着嘴伸手求抱抱。
(?o . o?)/
钱婆婆嫌恶的撇撇嘴,伸出长长的手指,用指甲点了一下森月纱的脑门:“不说就不说,哼。告诉你,可别被那些男孩子轻易骗走,让婆婆我给你讲讲我年轻——”
“不会是男孩子的。”
诶?
听见女孩的话,钱婆婆有点惊讶,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孙女。她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有趣。
“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
“公主冲出城堡,她并不想去见王子。而是束起头发,穿上银闪闪的骑士铠甲,跳上战马。”
“战马带着女骑士在林间疾驰,驶向远方。她嘴里咬着百合花根茎,正准备好与另一位公主幽会。”
钱婆婆神经兮兮的念叨,时不时瞧一眼面无表情的孙女:“我的小月纱就是那——”
森月纱翻了个白眼:“没错,我就是那匹战马。”
钱婆婆:……到点儿了我该下班了。
一老一少神经病一样聊着天,没过多久,话越来越少。
烛火在桌上偶尔噼啪地跃动几下。忽明忽暗间,森月纱吮吸到三叶草微温的幽香。
钱婆婆静悄悄喝着茶,森月纱闭上了眼。
窗外,月亮不声不响地升了起来,万籁俱寂的沼泽地里只有单调的蛙鸣和掠过旷野的风声。
森月纱打破寂静,嗓子闷闷的:“婆婆,我要走了。”
钱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