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大附院的楼前,几十个燕大教授静坐在台阶上,他们前面的大院里整齐排列着三个方队。
一个是士兵方队,一个是宪兵方队,他们每个都全副武装着,配备着钢盔和钢枪,一脸凶狠地盯着台阶上的教授们。
旁边的警察方队一身黑色警服,手持盾牌和警棍,他们时不时扫过旁边的士兵和宪兵,满脸的羡慕之色。
突然士兵特务连连长抬起右手,他身后的三个方队同时碰腿,发出一声响亮的鞋底碰撞声音。
特务连长大声喝道:“预备!”
士兵方队的所有士兵把胸前的卡宾枪指向了台阶上的教授们。
特务连长接着又喝了一声,道:“齐步,前进!”
士兵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踏去,任其沧猛地挺起身子,其他教授也都紧张起来,纷纷将腰杆挺直。
远在大楼里的学生们见状也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虽然是新时代进步的青年代表,但面对生与死的考验,心中难免有所波动。
眼看士兵方队就要走到教授们跟前,一直在警察方队前面,身穿一身警服的袁孟韦突然一声令吼:“立正!”
士兵方队戛然停住,而袁孟韦大步走到特务连长前说道:“是谁给的你胆子,敢冲撞教授们?”
特务连长气势丝毫不弱,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天亮后必须完成抓捕,现在已经超出时间了,我必须执行军令!而且这好像不归你们警察局管。”
袁孟韦直接从口上衣口袋掏出一本证件,上面印着明晃晃的大字——上京警备司令部。
袁孟韦说道:“那我现在就以军令管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宪兵队!看住这位连长,有任何违抗军令的行为,就地枪决!”
袁孟韦话音刚落,几个宪兵持枪脱离方队,齐刷刷将枪口指向了特务连长。
袁孟韦又转向士兵方队,下达口令道:“听口令,向右转,退回远处,齐步走!”
士兵方队收回卡宾枪,正要齐步后退,这时看到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
众人顿时神色肃穆起来,做好了随时敬礼的准备。
要知道,此时的上京军政各界,除了副总统李祖义仍然坐着雄鹰国的别克轿车,其他配车的官员可全都是大吉普。
所以,众人一看到轿车开了过来,全都以为是李祖义亲自过来了。
袁孟韦一边朝轿车迎去,一边大声下令,道:“开门!敬礼!”
所有方队齐齐碰腿敬礼,场面煞是好看,而台阶上的教授们依然静坐着,仿佛根本没看到来人。
只能说,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确实有一些傲人的风骨。
等轿车开到跟前,袁孟韦顿时一愣,竟是自己父亲的奥斯汀轿车。
奥斯汀轿车越过袁孟韦,横插到三个方队和教授之间。
袁孟韦连忙大步跟了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恭敬道:“父亲。”
袁步亭没理袁孟韦,甩手走到了任其沧旁边,说道:“老兄长,也给我个座吧。”
任其沧看了一眼袁步亭,朝一旁挪了挪身子,袁步亭顺势坐了下来。
袁孟韦硬着头皮走上前,道:“父亲”
袁步亭怒喝一声:“住口!”
被自己父亲呵斥的袁孟韦僵直地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三个方队也只能静静地挺立在那里。
李蔽此时在燕大附院的大楼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在这里所有人当中,他大概是对一切事情了解最清楚的那个人。
以他从天耳通听到的消息来看,事情的源头,就是龙民党内肆无忌惮的贪腐所致。
总统妻弟所成立的公司,以调运民生物资为由,利用军队的飞机之便倒卖粮食、一粮多卖,致使民众与政府以及军队之间的矛盾冲突越来越大。
而在这一关系当中,民众作为最底层的一级,无疑是受到伤害最大的群体。
上京城粮食吃紧,每天几乎要饿死二三百人,黑市粮价更是飙升至三十多万法币一斤。而上京又下令取消了一万多名因战事从东北流亡过来的学生的配给粮,引发学生们的强烈抗议,致使死伤学生百数人。
学生的抗议行为让某些人感到愤怒不已,这才有了这次抓捕东北流亡学生的事件。
李蔽知道,一会儿上京剿总司令郑作仁就会发表言论,安抚学生们,然后让上京军、警、特三部停止抓捕伤害学生,接着这件事就会草草收场。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李蔽也就没心思逗留,他从大楼后面缓缓落到地面。
但不巧的是,他刚刚落下,就看到大楼窗户那里,一位气质知性的美女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李蔽见被人发现,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惊慌与不适,他大大方方的朝这位美女挥了挥手,这下可把里面的美女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朝后退了一小步。
李蔽看了一眼窗户一侧收着的窗帘,精神力微微拨动,窗帘猛地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