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窜起,一股股寒气从心里不断地往外冒。
虽然此时,正值冬日,早上八九点钟,阳光刚刚好,温和地晒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很舒服。
可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人人背脊发凉。
大家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少年,不知道是该过去安慰他,还是该直接将他抓了,送官。
空气冷凝、压抑!
而罪魁祸首少年,却完全沉浸在混乱懵懂的状态中,独自凌乱。
……
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脸上都是神情淡然、云淡风轻地,似乎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
他独自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视若未见。
对这突然冷凝的空气,也恍若无感。
唯有他那加快的吸烟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一口接一口地吸,也加深了力度,烟燃烧的速度也加快了。
……
在这样的小山村,一到这样的冬日,基本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活要干,村民们很悠闲。
悠闲的日子里,大多数的村民都是在农家院子里晒晒太阳,做点手工针线活。
或者互相串串门,大家聚在一起,或坐或站或蹲,聊聊家常,打打牌,联络联络感情,打发时间。
所以在不同的院子里,不同的人,也几乎都做着同样的事。
男人们抽烟打牌闲聊,女人们做着针线活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
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是这一片祥和的画面!都是那么温馨幸福快乐!
……
少年闯入的这家院子,是村里万元户忘春树的家,是这个小山村里最受欢迎的聚会地,也是村里最大最漂亮的院子。
“灵山伢子,你做么子亏心事咯?
怎么把自己搞成果副鬼样子?”
就在大伙愣神、各怀心思的当儿,一个破钟似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将大伙拉回了现实。
一道瘦弱略显苍老的身影,急速地从大家眼前划过,一阵风似的,卷到少年跟前,停了下来,焦虑地看着少年。
此人叫忘春树,大家都很熟悉。
是这家院子里的男主人,平日里大伙都亲切地叫他一声春树叔。
春树叔一早上都在里屋编织藤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少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心下一激灵,也被吓得不轻。
……
“老头子,你在喊么子?
灵山他怎么了?
他才多大的人,能做啥子亏心事?
你莫吓我咯?
他人在哪里?
他又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又是一串急促的声音传来,爆豆子似的,在众人耳旁炸开。
不用看,大家也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直奔少年而去。
正是大家熟悉的春树婶,这家院子的女主人。
她正在后院喂猪,听到自己家男人的喊声,连忙丢下猪食盆,跑了出来。
她来到少年跟前,看着少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心疼。
自从这孩子的姐姐嫁到他们家,做了她的儿媳妇,她就把他和他姐姐当着自己孩子一样疼爱。
“灵山,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她抓住少年的手,急切地问道。
少年看着她,愣了愣神,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眼神也没有焦点,只有嘴里一直在机械地嘀咕着。
当她听清楚少年在嘀咕什么时,心中一慌,连忙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一把捂住少年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天杀的,话可不能乱讲的哦。
杀人,果样子的事,你怎么能乱讲?
那是要坐牢的,弄不好,还要赔命的!
快莫讲了!
孩子,听话!
跟婶进屋去换衣服!
……”
她嘴里跟蹦豆子似,急促而慌乱,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
……
忘春树,50岁出头,是个瘦小的小老头,背有点驼,一脸的沧桑,很显老。
他常年留着板寸头,50来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褐色的头皮上。
他那红褐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说话粗声粗声气的,像个破钟,却是个直性子的人。
他在村里辈分高,名声好,有威望。
大家都很尊重他。
只因为他为人仗义、热情、乐于助人,也勤劳能干点子多,不藏私。
他烤得一手好烟叶,他们家每年烤的烟也是最好最多的,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