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昆明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我打车到了小樱所在的医院。
在医院楼下买了一些鲜花和水果。到了病房外的时候,我透过窗口,看到小樱好像已经睡着了。我看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脸已经非常的消瘦,嘴巴干的已经起了皮,监护仪“嘟…嘟”的叫声回荡在病房。
见到这一幕,我心如刀割,好似无法忍受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样子。
我见到了小月。她可能最近几天照顾小樱没有休息好,面色十分憔悴。
我和她在病房外十分小声的说话。她告诉我,医生暂时不让家属进去探望,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问她,小樱睡了多久了?她说昨天手术后就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她刚见到小樱时,小樱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当时脊椎已严重变形,急需做手术。她们夜店的姐妹知道小樱的情况后,大家凑了几万块钱,给小樱交了前期的手术费用。但后续治疗至少还需要三十万左右,她们也实在拿不出这么多了。
我能理解小月她们的处境,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月她们这种出身低微,文化不多的风尘女子在面临这种情况时反而比较仗义。前期能凑出这么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们做的基本都是皮肉生意,没受过苦的人谁会去干这个呢?能凑出这么多钱已经尽力了,不可能还指望她们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掏更多。我告诉她后续的钱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小月接着说,小樱在做完脊柱矫正手术的第二天,由于呼吸逐渐困难,血氧持续走低,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进ICU前还是有点意识的,她记得住你的电话号码,便告诉了我。她嘱咐我,如果她快不行了,再让我通知你来见她最后一面,通知到就行了,能不能来不要勉强你。
我听到此话,心里真的很难受,又自责起来。我找了主治医师,询问小樱的情况。医生说,小樱胸腔有积液、肺部被气体笼罩、通气功能极度障碍,腹部肿胀严重…等等一系列并发症。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再不继续手术的话,估计熬不了多久,她应该是有一丝信念在支撑着她,不然可能已经没了。
听完医生说的话,我瞬间眼睛发酸。小樱的一丝信念是什么呢?或许只有我知道。
我让小月去休息,由我来照顾小樱。我思考着怎么才能筹到一笔钱,给小樱做手术。我不能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以我对她的了解,小樱一个月的收入也不低,如果一直干这个行业的话,可能再有几年就能还完欠账。她完全不需要冒险一搏的。可能是因为他看了我的化验单?这样说她之所以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和我也脱不开关系。
我要怎么办才能筹到这么多钱给小樱治疗呢?我烦躁的想着,我筹一点路费都如此艰难,别说去筹三十万快钱。无异于天方夜谭,还不如去抢银行来的现实。钱真是个王八蛋,只会取悦富人!正想着事情,病房传来了病人痛苦的喊叫声。
小樱所在的病房是ICU的综合病区,总共有12张病床,非常吵。此时1号床又搬进来一个病人。1号床紧挨在小樱的左手边,这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应该是出了车祸,手术抢救后被推进ICU的。
她长得十分的肥胖,四个人抬着他,吃力地喊着“一、二、三、四”,她也跟着喊“痛死了痛死了”,那杀猪一般的叫声在医生一针镇静剂的作用下终于平息了。
下午这个1号床的女人醒来了,当时的我还处在想办法让小樱熬过去的思考状态,被她哭爹喊娘的声音愣是吵的心烦气躁。这位大姐的呼喊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的魔力,她可能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陷入鬼门关一般,另一只脚在鬼门关外拼命地跑啊跑,边跑边对那另一只脚喊:醒醒啊醒醒啊,你不能沉睡。
这里的护士没有一个愿意看护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叫”“你这嗓门太大,这样叫不好听噢”,“别的病人因为你睡不着,你自己不感到羞愧的吗”,“1号床你安静点行不行?”……护士们说多了,索性也不再说了,一是不管用,二是压根不想理她了。
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那种极度疼痛和恐惧当中,她想通过大喊大叫来缓解自身的情绪或者是在转移自己对死亡对疼痛的恐惧,我想,在一个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的人那里,这样的无理取闹是可以理解的。
在小樱的右手边是3号床,是一个年轻的病人,听说她在ICU已经躺了将近一个月。
对她印象比较深的是,她喜欢找茬,当然这是护士的话,在我看来,应该是比较活跃吧,毕竟ICU里面一片死气沉沉的。
一开始,3号床的女孩儿天天上午要求喝果汁,各种各样的果汁,葡萄汁、橙汁、苹果汁、石榴汁,都是他爸爸带来医院让护士帮忙拿进来,后来在超市买不到想喝的,就带了榨汁机来,买了水果就现榨给他喝。听说她爸爸是个企业高管,每天很忙,抽空看她。
有时候3号不安分了,不好好接受治疗了,护士跟她爸爸说了,她爸爸就会偷偷进ICU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