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声线是被夜风拂过的沉朗,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夜里多了分意味。
是有点危险的勾人心魄。
“梁小姐心肠这么好,放着好好的设计师不做改行当媒婆了?”
这话有些太过突然,梁初楹反应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猜到,刚刚跟陆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应该被他听见了。轻颤了颤眼睫,梁初楹对上他那束轻佻的目光。
她声音很淡,“我只是不忍心看陆爷爷伤心难过罢了。”
陆景淮哼笑了声,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有些黑亮,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
有某种调侃的感觉。
梁初楹抿了抿唇,没跟他一般见识,“这怎么说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你爷爷都快要急死了。”
“他着急有什么用?”他撩起眼皮看她,在她稍怔的神色里说:“能直接给我变出个老婆来?”
“……”
“倒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梁初楹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夜色盈人,拂过的风吹起她耳旁的几缕碎发。
纤瘦的肩膀皮肤白皙,脆弱伶仃。一双狐狸眼生动的弯了弯,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说法,跟他道:“不过可以赶鸭子上架。”
“……”
微顿几秒,他反应过来:他是鸭?
被她逗得轻笑出声,陆景淮嘴角轻扯,弧度却不明显,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里多了些饶有兴趣,“几年没见,你倒是挺会胡说八道了啊。”
陆景淮在夜风里仰头喝了一口酒,他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
在他微仰头的动作里,梁初楹的视线不缓不慢的落到了他的脖颈中央,微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脖颈下方的衬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一颗扣子,黑色领带也松松的。
她小心翼翼的挪开视线,在他未察觉的时刻里。
酒水顺着倾斜的弧度滑进他的嘴里,他咽下,将空酒杯放置桌上。
然后跟她说:“但这件事你少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起身,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插着兜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
梁初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在陆振鸿面前过于担心陆景淮的这份心有些荒唐。她扯了扯嘴唇,轻笑出声。
然后仰头,也将手里的那杯酒水灌进了肚子里。
夜风多缠绵,她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周亦扬粗鲁的拉着姜雨柔,将她扯到远离宴会场地的另一边。翠溪公馆占地面积很大,公馆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枝叶茂盛的大树,郁郁葱葱的掩映着远处热闹的灯火。
漆黑隐蔽的墙角,没有许多光照亮的地方。
周亦扬松开姜雨柔的胳膊,黑夜的昏暗遮盖了他脸上慌张惊讶的神色,只有他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的生日宴,我不能来吗?”
姜雨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一个反问问住了人。
周亦扬恍然,陆家和姜家生意上也有颇多来往,陆振鸿德高望重,之前姜家有难还出手帮忙过。这样的恩惠,姜家说什么也要来的。
他一瞬间慌了神,话没过脑子,“你爸妈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要跟着。”
姜雨柔知道他什么意思,就算看不清黑夜里那张影影绰绰的脸,她也还是能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猜个百分百。
真是可笑。
姜雨柔哼笑了声,有些讽刺,“我不能来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害怕我去找梁初楹?”
远离了热闹的宴会场地,这边很安静,偶有夜风吹动着树叶沙沙轻响。
她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进周亦扬的耳朵里。
“周亦扬,你就这么怕被梁初楹知道啊,之前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当时不是挺享受挺开心的?”
“你闭嘴。”声音从咬牙切齿中挤出来。
“怎么,你都做过了,还不允许我说了?”姜雨柔靠近他,双手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她嘴角依旧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说:“我是真的不太懂你,周亦扬。”
她脸上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双眼睛隐匿在黑夜里,跟故意似的,非要拽着他跌入那可怕的漩涡,“你对梁初楹,到底用了几分真心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亦扬此刻已不复往常那般开朗活力,陷进黑夜的那张脸是慌张与狰狞。他胸口上下起伏着,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着急。
“今天是陆老爷子生辰,你认为我会干什么?”姜雨柔生气的反驳,早已没有了大家闺秀的姿态,声音尖锐的戳他心窝,“周亦扬,是你疑心病太重,朝我吼什么吼。”
“是你先找我的。”
两三句话宛若一把重锤震碎了他的心脏,周亦扬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额头直冒冷汗,反应慢半拍的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