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单泞现在的眼神?
他笔直地站着,眼神停留在那个崭新的土堆上,目光直勾勾地就像个失去了牵引的线。
那一刻在司寒的心里,单泞身上的异样前所未有的明显。
司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眼神……是在羡慕?
单泞在羡慕一只死去的小猫?
羡慕它可以就这样死去,羡慕它可以安详地被埋进土里。
但是单泞为什么会这么想?
司寒好像有点猜到单泞那个不敢告诉他的秘密是什么了?
单泞在渴望死亡,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想要和这只小猫一样,成为一捧埋葬在地里的黄土。
仔细看他这一路走来,父母双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像是虚空中的浮萍,也是断了线的风筝。
没有牵引的风筝又能飞多远呢?
他飘忽地好似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司寒猛地抓住单泞地手。
“泞泞,看我!”
单泞地身体晃了晃,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司寒。
“怎么了?弄好了?”
“嗯,好了,陪我去洗洗手好吗?”
“好。”
单泞还是那么乖巧听话。
司寒却觉得有点恐慌。
他本以为单泞是他牢牢把握在手心里的所有物,他可以慢慢等待单泞彻底喜欢上他的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到来,他就可以牵着少年的手,虔诚地亲吻他的嘴唇。
但他现在却有些害怕,害怕那一天无法到来。
……
派出所里的空调风呼呼吹,声音大到隔着一张办公桌都能听到。
司寒感叹了一下所里的设施老化,就见着办公桌后边的文员在好几份文件上盖了红章。
“因为你情况特殊,我们这边给了你特殊关照,手续才这么这么快做好,平时可都要等很久才行。”
他拿出已经打印好信息的户口本,顺着办公桌的桌面推到单泞地跟前。
单泞翻开封面看了眼。
户主单泞,地址用了司寒家那个小房子的地址,还给了一串全新的身份证号码。
单泞对这串陌生的号码充满好奇,毕竟他从未拥有过。
“行了,以后你就是有户口的人了,出去左转第五间房间,在那里办身份证。”
单泞还在欣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司寒代替他同派出所的文员道了谢。
“谢谢你,那我们走了。”
身份证的办理比印象中要快很多,工作人员说制卡得等上一个月,到时候会电话通知,可以选择邮寄也可以选择自取。
司寒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到时候他亲自来拿。
单泞对身份证号的热情还没消失,摆弄得厉害。
司寒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喜欢吗?就是串数字。”
“嗯,但是我以前都没有。”
“现在有也是一样的。”
虽然单泞只是普普通通地提了一句,但司寒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也许对于单泞来说,身份证号并不单纯的是一串数字,而是代表了他空白的一身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难道从前单泞没有遇到过会这样好心帮助他的人吗?
司寒不敢问,他怕那是单泞心里的一道伤疤。
到家的时候,陈小瑜刚刚去完菜市场回来正要开火做午饭。
“诶,这么快就回来啦,户口弄完了?”
“弄完了。”
单泞把抱在怀里的小册子递给陈小瑜看,陈小瑜在看到地址时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将户口本还给单泞之后转头和司寒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你猜我今天在菜市场遇到谁了?”
“谁啊?”
菜市场天天人来人往的,他哪知道陈小瑜碰见了谁,能让他妈这么提起的,难道是……
司寒变了脸色,严厉道:“你碰到司刚豪了?他找你要钱了?”
“嗨,提他干嘛,不是,是我先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水产老板。”
既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司寒便松了口气。
水产老板的话题他还算印象深刻,毕竟是和单泞相遇后第二天早上聊起的事情。
“那个和你说发现了尸体,报警之后尸体又不翼而飞的水产老板?”
“对啊,我还想买他家的虾呢,结果好一段时间没开张,今天问了才知道,原来前段时间被关进去了,才放出来。”
中午吃蛤蜊,陈小瑜把蛤蜊倒进盆里,司寒顺势挤上去帮忙。
司寒:“他为什么被关?被怀疑是凶手吗?”
“那哪是,那老板今天还和我吐苦水呢,说是根本就没找到什么尸体,怀疑他报假警,散播谣言,鼓动民众的恐慌情绪,拘留教育了。”
司寒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