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入海口有三道,中间圈出两座小岛,风景甚优,据说从这港口行船,一路向东,就可以找到传说中瀛洲仙境。
抱琴散仙约的这边岸径,鲜有人迹,常年大风呼啸。
姚羽和银弦到的时候,竟也正巧碰到了三水。
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你(们)也收到信了?”
话毕,三水哈哈大笑,道:“我说我们有缘,这才分别几日,就又见了。”
这面,海风湿咸,风吹的恣意。
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原是斜卧在地上,现在站了起来,肩上扛着一把琴,身形颀长,一头长发跟着他薄纱似的酒红长袍一起随风狂乱飞舞。
他们走近了些,瞧清了这抱琴散仙的面孔。
抱琴散仙这名号也不知是谁起的,直让人觉得无比贴合。这个男人从他初入江湖少年年纪算起,而今已有四十来岁,可却依旧是那副面孔,依旧有些少年时期浓墨重彩的痕迹,端的是丰神俊朗的仙人般风采。
三水自问阅美人无数,却从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风流气度,一直震撼无语,久久难以自拔。
抱琴散仙――孟徽州长眉微挑,一双线条凌厉的眼睛盛着笑意,道:“诸位小友,请坐。”
说罢,自己便摆弄着琴,率先席地而坐。
姚羽跟着一起坐下来,道:“前辈是否和我在西域见过?”
孟徽州不知从哪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壶酒,连带着四个杯子,一一摆好,给他们挨个满上。
“姚小友好记性!”
三水突然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次客栈出门让小羽失神的人就是您。”
“诶呀,”孟徽州笑眯眯地说,“那时我是瞧他不爽,所以功力不收,故意吓他一吓。”
姚羽震惊于孟徽州的坦坦荡荡,竟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三水:“为什么瞧他不爽啊?”
孟徽州:“这便是我这次找你们来的目的。”
他饮下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你们身上各怀一个‘谢’字信条吧。”
三水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胸口。
孟徽州瞥他一眼,道:“小儿常唱‘无定云出岫,凤凰起相间。降霜三名刀,东瀛有桃源’。前三句俱是指武林高手,唯有后面一句不同,多年来多有议论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说它是剑术刀法的琅 高阁,装着数不清江湖人渴望的宝藏……”
“――桃源是真的。”
三人心口俱是一震。
“不过,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东西。桃源只是块世外净土,就是东晋名士所寻求的‘不足为外人道也’那种世外桃源。我是桃源的这一代守门人,谢茗、张宪真,还有段长青是上一辈的‘信人’。他们发的信条就是挑选了下一代‘信人’。”
“你,你。”孟徽州拿手点了他们一下,“还有你。是他们挑选好的。只是谢茗挑了姚小友是我一开始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他说你温善敦厚,是个好孩子,可是你实在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姚羽心一沉,笑容融进了苦涩。
三水帮他辩白:“段前辈不也不会武功!”
孟徽州突然笑了:“小子,段长青不是不会,他只是懒。此人出奇的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想当年,我和他切磋过三回――”
银弦把手搭在了姚羽手上,道:“我听二爷说过,你们俩一胜一负一平局。”
三水吃了一惊,险些没坐稳。
孟徽州却没所谓,摆摆手继续道:“接着说。后来我便跟着姚羽,观察他,那次在涉江边的茶馆应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我想起来了,那日是说书先生吹嘘谢家,前辈您站出来嘲讽了几句。”
“对对对,你记忆果真不差,我那日听他满口胡言乱语,也不知是收了多少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没忍住,便站出来了。”
孟徽州哈哈一笑,道:“后来一路跟你到西域,又送给长青看了一下。觉得你小子虽天赋不行,但胜在刻苦努力,脑子也很活络,颇有谢茗遗风,便叫杜深去教了你剑法。”
姚羽一惊:“原来杜前辈也是您……”
“当初你们第一次见那是巧合,只有那晚是我吩咐的。”
姚羽点点头:“多谢前辈。”
“后来看你们经历了一路,感觉还行,就打算让位啦。”
孟徽州长发被吹得散乱,更显得他面庞冷速白玉,眸子亮如琉璃,他笑道:“主要是我也想退了,老人家想过点种花养草的自在日子。”
三人都被他逗笑。
三水问道:“那乐崇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孟徽州一听,随即收敛了方才的嬉笑,还放下了嘴边的酒盏,颇有些严肃道:“他是执念过深,走不出来了。”
“他有一至交好友,罹患绝症,遍访天下名医也毫无起色。后来……乐崇行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