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等等。”厉鬼冰裳面无表情地拦在叶冰裳面前。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你要去哪?”
叶冰裳满脸都是恐惧:“我要离开这里,这次我不要那老什子情丝了,我不想再掺和到这破事儿里去了...我要回家...不,我要去把那条情丝去还给翩然,我...”
厉鬼冰裳打断了她慌张的话语道:“情丝这么好的东西,能让天下人对你皆心生好感。你我皆品尝过拥有两条情丝的美妙感觉,为什么要将它还给那狐妖?”
叶冰裳闻言瞪大双眼,惊愕地开口道:“你疯了?你要让我再度占有那条情丝,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记忆,你分明知道我占据那条情丝后他们会如何对待我......”
厉鬼冰裳幽幽开口道:“如果没有了失主,没了伸冤的苦主的话,他们又要如何审判你呢?”
叶冰裳被厉鬼冰裳的这番话惊得瞠目结舌:“你要杀掉翩然,占据那根情丝?!可是翩然是澹台烬手下的得力干将,是强大的七尾狐妖。你虽然被转化为厉鬼后获得了力量,但是...”
“没有但是。”厉鬼冰裳胸有成竹道:“你从姜饶手中拿到那根情丝,去翩然的住所告知她情郎的死讯。她必然方寸大乱,等她跟随你到了姜饶的尸体处时,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死去的情郎,而你一个凡人,对她毫无威胁。那时必将是她警惕性最弱的时刻!”
厉鬼冰裳指了指叶冰裳随身携带的篮子,那里面除了一套换洗衣物之外,还有两把涂抹了剧毒的尖刀。自叶冰裳将毒药和武器从鬼市买来,无论去哪,她日日夜夜都携带着这些防身武器。
“我是个厉鬼,若我轻易脱离你的识海,必会引起她的警惕。你将翩然领至姜饶的尸体旁,然后用这把涂抹了‘黄粱’的尖刀从背后刺入她的腹部。待毒药起效后,你我再合力出手杀了她!”
叶冰裳被另一个自己大胆又残忍的计划震得头皮发麻。她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的叶冰裳以冷静的逻辑思维分析着此事的得失和成功的概率,并最终得出结论:厉鬼所说的计划有极高的可行性,而且若是成功的话她们将得到翩然的情丝和妖丹,这对她们未来施展一切计划和行动都将产生极大的助力!
而与此同时,另一半的她却在心底不断呐喊:这是不对的!她可以去毒杀澹台烬和叶家祖孙,那是因为叶家人是她童年以及少年时所有苦难的源头,而他们又和澹台烬一起摧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但是狐妖翩然,无论她内心如何为自己辩解,她都很清楚:上辈子到底是她占有了本该属于翩然的情丝。从小到大她读过的所有书本,学过的道义,都在告诉她,这是错误的!她不该去占有别人的东西,更不该为了抢夺财宝便害人性命!
她挣扎着,痛苦着,在两个截然不同的自我之间不断彷徨徘徊,欲望与道德之间的撕扯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得粉碎。最终她还是有些怯怯地抬头望向眼前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厉鬼。无论如何伪装,她从重生的第一天起,就对这个来自异世的自己,这个一照面就试图杀死她,之后又在她面前残忍杀死春桃的厉鬼,感到无比畏惧。但她还是顶着对方戏谑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可是,到底是我占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我亏欠了翩然......”
听到此言,厉鬼的嘴角缓缓上扬,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衣的厉鬼大笑起来,那癫狂的笑声令叶冰裳感到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厉鬼姑娘疯狂地仰天大笑着,双手交叠放在自己那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双肩不断耸动。令人毫不怀疑,倘若她还拥有肉身,她就要把自己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最终勉强止住了自己的笑声,但是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古怪的笑容。厉鬼姑娘伸出由虚化实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另一个自己的面孔,那冰冷的手冻得叶冰裳一个激灵,她心中恐惧,却不敢挣脱。
红衣的厉鬼歪着脑袋注视着另一个自己,那眼神就像一个成年人在高高在上地注视着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真的觉得,我要你杀掉翩然,只是因为那根情丝吗?”
厉鬼冰裳朱唇轻启,温声细语道:
“她未来会成为澹台烬的助力,仅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可是,可是!”叶冰裳下意识地争辩道:“我们如果运作得当,也可以将她转变为自己的助力......”
厉鬼冰裳冷笑一声道:“当她的情郎要上战场的时候,她没有给他妖力护身,没有给他什么护持的法宝。她把自己的情丝抽了出来交给了他!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能干出这种蠢事的狐妖,我们要她的助力干什么?还不如把她的妖丹变成我的力量!”
“叶冰裳你给我记住!”红衣冰裳忽然厉声道:“道德这种东西,不过是制定规则的人用来拴住自己臣民的缰绳!他们要我们恭顺、纯良、愚忠、面对盘剥也不知如何反抗!这样我们才会乖乖成为他们库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