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边上时,衣服上还沾着骇人的血腥味。
她闭了闭眼,依旧心惊担颤的,才刚从地狱般的困境中逃窜,未来也不会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心中却毫无半分彻底解脱后的喜悦。
她害怕,眩晕的提着一口气,看着头顶上灰蒙蒙的雨天,只觉得若是将这潦草的一生就这么简单的咽了气也很好。
起码可以问心无愧,权当是偿还了先前的冤孽。
但天不遂人愿,她到底是命不该绝,被路过撑船的渔夫一家带了回去。
从那天起,她有了家,有了新身份,再也不是过去艰难求生的无名氏。
她叫盼男。
许盼男。
是撑船的渔家念她可怜,又盼着她能为许家带来条新生命而取的名字。
她的存在,是多年未曾有孕的渔家媳妇,在某种程度上另一种的寄托。
从来也不是为了自己。
只可惜,后来出了些差错,她不得不被送到城里,在姑姑的家中寄养。
许霞那时候才刚离婚,带着孩子,不愿意替老许家养拖油瓶。
但被自家兄弟求着,她心有不快也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咬牙点头。
于是,许莓开始了新一轮的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的讨生活。
可即便做人内向默然,但生活终不能自已,谁都能来平白揉人她一把。
她努力向上爬的过日子,试图改了名字,能够彻底作别过去的换新生。
但如今,在这间被夜色笼罩的病房里,许盼男三个字被念得响当当。
被姑姑咬着旧名字不肯放,许莓觉得情绪乱了,涨的一张脸通红。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纠正,但冷不丁一点头,刚好看到姑姑眼底不屑的讥讽,才明白是故意戳着自己的脊梁骨,偏要她回想起过去令人难堪的种种。
这是另一种变相的提醒。
警告她,不要以为光改了名字,就能忘了来时的路,好忘了自己是谁。
许莓整个人滞住,面色一白,哀声道,“姑姑,你知道的,我没有!”
可许霞拧眉冷笑着,“非要我点名吗?真没那档子事儿,姓程的律师干嘛一个劲儿的帮你?没有,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