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莓如愿改完名字的第二天夜里,就被炸伤送进了医院抢救。
那天是情人节,她被安排着与孟家二公子约会。
姑姑语重心长的,“你长得水灵,可惜出身太差,在我家养了这些年吃喝花了不少钱,趁着还有些姿色,该为这个家的前程出份力,算是报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许莓知道孟家人是姑姑的顶头上司,在城里颇有威名地位。但孟二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蛋,这些年折在他手上吃亏糟了名声的姑娘不少。
前不久,又犯了流氓罪的孟二刚出狱,没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许莓清楚,姑姑着急把她介绍过去,完全是为了自己女儿一家着想。
她姐是个失业的大龄产妇,姐夫又在公司吃回扣被人举报丢了工作,整个家闹得乌烟瘴气,全靠中年丧夫的姑姑一人撑着。
姑姑是孟氏名下子公司的老财务,经常会去总公司交材料,听闻孟家有意给不争气的赵二娶个听话的老婆,这才托关系把她的照片递了过去。
听说许莓是重点大学舞蹈系毕业的,刚被艺术团聘了去前途一片光明。孟家很高兴,起码拿捏这种没背景的小女孩很容易,不怕孟二将来会离婚,又被瓜分大把的家产。
当然,双方交换的条件是,答应给姑姑的女婿安排工作。
哪怕孟家是个火坑也要推她往里跳。
许莓不情愿,但姑姑翻了脸的提醒她,“别忘了,你还有个脑瘫的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莓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她反驳不了姑姑的强硬安排,转眼看着姐夫趴在门缝上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口瞧,想到前一阵发生的恶心事儿,她到底一狠心的答应去赴约看看。
前有狼后有虎,与其这样,不如出去碰碰运气,总比窝在这个家里强。
当晚市广场上组织了场烟花表演,几乎大半个城的年轻男女都跑去凑了热闹,相关部门为了确保群众的安全性,特意调了辆消防车在一旁候着。
来的人很多,大家都推搡着想要在人堆里找个更好的位置观摩。
许莓也混在人堆里,她不想与孟二独处,找了个借口来看烟花。
孟二更狠,眼看人多占不到便宜,连口热饭都没请,故意饿着她。
当烟花自夜空绽开的那一刻如梦似幻,一片欢呼之际,许莓闭上眼偷偷的为自己许了个心愿。
她希望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早早的还清姑姑家的债,拿回父亲抵押出去的渔船,带他去更好的医院治病,离开这个令她无比压抑的家。
不用在寄人篱下,可以掌控支配自己的人生,未来万般顺遂一片美满。
可能是太过于憧憬这样无忧虑的日子,许莓竟然顺口用着方言将后半段话都讲了出去,被人笑着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站在队伍最前排的位置,身旁早不耐烦的孟二不知去哪儿消遣,她偏过头一抬眼,正好与穿着一身橙黄色衣服的高个子男人面对面。
看样子,是位消防员。
夜色很深,男人被宽大的护目镜遮了半边脸,许莓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模样。但他负手而立,将一身工作服穿的板板正正,透着些英挺凛然的滋味。
周围人挤人的吵闹,许莓本来还不确定是这人笑自己,但后者稍稍弯低了些腰,好凑在她的耳旁讲话。
他嗓音含笑,“怎么回事,不知道许愿讲出来就不灵验了吗?”
他在她耳旁讲话时,温热的气息勾弄的她耳朵发痒。
她脸一红,有着被旁人窥视秘密的羞耻感,不知该怎么去搭腔,只朝着一旁小心的避了避。
他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见她为难,又问着,“你是南城人?”
南城是个偏远地方,民风淳朴风景甚好,可惜水土太穷养不活一方人。
许莓怔了下,未曾料到这个男人竟然会熟知这个地方。
但猛然想起姑姑再三告诫她不许讲方言丢人,此刻被陌生男人识破了乡下出身,她涨红了脸,好半天才扭捏的憋出一句话。
许莓攥着衣角,改口用普通话,很是温吞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顿了下,她又误认为或许是老乡,有些期待着,“你也是南城来的?”
许莓一开口便是两个问题。
她很白,讲话时烘着张脸怯怯的,借着头顶上缭乱的夜色,衬得瓜子脸上的一双杏眸格外明亮。
男人那双黑沉的眼眸与她对视,笑了下,“没有,只是以前呆过一阵。”
他没说去南城那个少见人烟的地方做什么,许莓等了一会,见他不在搭腔,也不好打听对方的过去,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毕竟大家不是真老乡,萍水相逢而已,彼此就这么无言的静下来。
夜色渐晚,灿烂的烟花依旧自空中绽放。
许莓有鼻炎,呆久了被烟火气呛的想咳嗽,犹豫着是否要先走,一回头瞧见孟二不知从哪儿钻了回来,脸上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