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很快送来了一捆藤条,交到卫辞书的手上。
这家法多久没动过了,往日只在卫家犯了大错的下人身上打过。
藤条又细又韧,不易折断,打在人身上力道重一些,能打得人皮开肉绽。
而今卫辞书一句话也不听卫卿说,便要直接对她用家法。
卫卿想,幸好不曾对他抱过什么期望。
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失望的。
卫卿挺直了背脊站在院里,直直地看向卫辞书,朗声一字一顿道:“仅凭一个丫鬟之词,就断定我有害弟之心,父亲一向就是这么公断的吗?那丫鬟可有亲眼所见我害了子规,你们谁,有亲眼见过我害了他!”
此话一出,满院子寂静。
徐氏从里屋跑出来,指着卫卿嘶叫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丫鬟亲眼看见子规喝了你屋里的东西,子规也亲口承认了的!”
卫辞书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为父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卫卿眼神清冷凛然,道:“敢问,子规喝了我屋里的东西,喝的是什么?”
丫鬟站了出来,对质道:“小少爷喝了一碗二小姐房里的粥。”
那粥是馊的,明明一闻就能闻到,可丫鬟想不明白为何卫子规还要去喝。
卫卿紧接着道:“你想说他喝的是那碗馊粥吧,那不好意思,那可不是我准备的东西!”
徐氏脸色变了变,当即要去拿藤条过来抽卫卿,道:“做了就是做了,就是你把我儿害成那样的!我打死你!”
只是刚走了两步,里面就传出一声冷喝,道:“不是你,你倒说说是谁准备的东西!”
老夫人说话时已站在门口。她不在乎徐氏怎么对待卫卿,她只在乎到底是谁把她孙子害成这样的。
卫卿对老夫人道:“今晨一早我便去向祖母请安,卫子规去我院里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他吃的那碗馊粥从何而来,这恐怕要问母亲了。”
老夫人和卫辞书都看向徐氏。
徐氏尖声道:“血口喷人,你在胡说什么!”
卫卿问她:“那难道不是母亲为我准备的早饭吗?每日要我吃那馊粥,大抵在母亲看来,我不配吃一碗好粥。”
徐氏气极道:“害了我儿不说,你反倒把脏水泼我身上!你个烂货,我要撕了你!”
老夫人一向看不惯徐氏这股势头,怒声道:“徐氏!你是当家主母,注意你的言行!”
卫辞书见徐氏这般泼辣,亦是不赞同。
卫家也算书香门第,不是随便撒泼的街头胡同。
卫卿道:“若是不信,后厨满厨房的人可以作证。每日漪兰去拿早饭时,馊粥都已是备好的。”
卫辞书没说话,老夫人便叫人去把后厨的人叫来。
后厨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老夫人的质问下不敢有瞒,如实承认。
卫子规的丫鬟道:“二小姐并不是毫不知情,在去向老夫人请安的途中,二小姐与小少爷碰上了,还起了争执。”
徐氏立马死咬道:“你存心报复,所以才让我儿喝那馊粥的是不是!”
卫卿看着徐氏,眼神发深,道:“我和小弟弟在花园里碰上了,除了对我极尽嘲讽和辱骂,听他骂我一口一个烂货,骂我娘一口一个**以外,实在没有其他了。原来母亲就是这样教弟弟的啊?”
老夫人和卫辞书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一个当家主母,口里骂人的脏话不堪入耳,还教坏了儿子,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对于有头有脸的人来说,就是丢人。
徐氏张口就要反驳,卫卿又抢先幽幽道:“那馊粥真的难以下咽,我便放着,等请安回去后饿了再吃,可哪想子规趁我不在闯进我院里抢先替我喝了,我对此毫不知情,这也怪我吗?”
卫子规的丫鬟又出声道:“二小姐又撒谎,明明二小姐说小少爷的平安符落二小姐那儿了,叫奴婢回去取的。小少爷随后这才跟上来的。”
卫卿对丫鬟勾了勾嘴角,又道:“我是叫你去取,可是我怎知子规也会跟上去?子规进我院子又不是第一次,很轻车熟路吧。说起这个,为什么子规的平安符会落在我那里,我也想叫祖母和父亲亲眼去看看。”
老夫人和卫辞书当然不会亲自前去,但也想弄清楚究竟,就派了身边的下人去看一看。
还把漪兰带了过来,并将卫卿房里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昨个卫卿留着没有让漪兰打扫,因而她房里到处都是墨迹,十分狼藉凌乱。
而卫卿又找到了卫子规的平安符,便不难知道是谁干的。
卫子规在府里一向胆大妄为惯了。
老夫人又是一顿好气,再问了一遍漪兰事情的经过。
漪兰战战兢兢,在徐氏和卫琼琚咄咄逼人的眼神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不是漪兰想帮卫卿,只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时时跟在卫卿身旁,只旁观还没来得及阻止,若是卫卿把她往浑水里一拖,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