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怜吗?”
“不可怜呀,逐桥以后要当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好人, 不要干坏事,就不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啦。”
忘记那一年几岁,谢逐桥却一直记得第一次从妈妈那里听到关于死时的记忆。妈妈说死不是可怕的事,人总会过完辛苦的这辈子,再去下辈子和不同的人一起再经历不一样的痛苦。
画面一转, 谢逐桥长大了, 上一秒还在回想妈妈的话, 下一秒已经坐在汽车副驾驶上, 汽车在道路上不断疾驰,街景飞速掠过, 像匆匆而过的这些年。
他听见有人低声轻叹,无可奈何:“谢逐桥, 你还想和我分开吗?”
可无论怎么转头, 谢逐桥都没法看见那个人的长相。
像是置身深海, 氧气稀缺, 血液倒流,谢逐桥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不断地摇头、挣扎。
不是,不要,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不要,不要!——
“想。”谢逐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轰——
汽车猛烈撞击,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混作一团,世界乱糟糟的,谢逐桥被温暖地抱着,许延声那么安静,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怀抱却越来越凉。
许延声,醒醒,谢逐桥想说,你快醒过来,和我说说话,不要睡着了。
许延声一动不动,声音响在谢逐桥脑海中: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这辈子就不要再见面了,谢逐桥,你自由了。
“不——”
“不要——”
“许延声——”
谢逐桥倏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梦境里的感觉未散仍然惊魂未定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许延声,要找到许延声,要见到许延声。
“小桥。”方钦山按住企图下床的人,谢逐桥手上还挂着药水,冰凉的液体正缓慢流进他的身体。
方钦山一面轻拍着谢逐桥的手背,悄声安抚他,一面不动声色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谢逐桥身份不一般,医院对他极其重视,片刻后,从门外进来三个医生三个护士,动作温柔地替谢逐桥做常规检查和一些简单询问。
早就从医生口中听到过了,谢逐桥受了些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有低烧,但方钦山很着急,因为谢逐桥一直不醒,意识不清醒时人在病床上总是挣扎,来来回回说“想”,“不要”,喊得最多的就是许延声的名字。
医生理解方钦山的紧张,耐心解释:“病人只是受了刺激。”
谢逐桥梦魇的样子太可怜了:“可他现在这样......”
医生说:“一会儿我让护士过来给他打一针镇定。”
结果却还是一样,谢逐桥不断地不断地梦见许延声问他:“谢逐桥,你还想要和我分开吗?”
随后车子轰一声撞了上去,谢逐桥的人生似乎也因此变得四分五裂。
方钦山在和医生小声交流,他不放心谢逐桥一个人待着,也不放心谢逐桥和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同处一室。
“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等烧退了就好了。接下来他会问,你可以看着回答,不需要说谎,能醒过来代表他可以接受这一切。”
谢逐桥已经清醒许多,刚醒来的惊慌消失,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
方钦山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问:“那边怎么样。”
医生默契道:“还是一样。”
方钦山说:“有事您联系我。”
谢逐桥发着烧,听护士说温度并不高,但他很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喉咙很干,嗓音嘶哑,一点都不像他:“......许延声、在哪里?”
从来没有在方钦山面前提过许延声的名字,但谢逐桥不在乎,很固执地问:“许延声呢?”
他讲话太累了,艰难地发声,眼眶不自觉红了。
方钦山别过眼去:“在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
谢逐桥问:“什么时候醒?”
方钦山说:“不知道。”
谢逐桥又要下床:“我要去见他。”
方钦山不管不顾按住他,终于愤怒:“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把你害死?这种人就是疯子,他要你的命!所有人都看到那辆车子直接冲向大货车,要不是他最后一刻清醒的良知,他现在已经死了,躺在icu的就会是你。”
“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谢逐桥直直地望着他,双眼却无神,像丢了魂,低声轻喃:“我现在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小桥。”方钦山无能为力似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摆脱他不是好事吗?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吗?”
方钦山看出来了,他知道谢逐桥那段时间没和许延声见面却依然没能摆脱的焦虑情绪,想分开又分不开,娱乐圈里司空见惯的东西,他猜得出来。
现在这样很好,许延声没能害死谢逐桥,反而让谢逐桥解脱了,而许延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